他接连吐了好半晌才停歇下来,只觉得肉与骨已经脱离,四肢百骸如同重新拼接而成,乏力又疼痛。
柳柒虚软地靠在云时卿的胸膛上,一切重归平静后,竟发现搂住他身体的那双手臂在剧烈颤抖,仿佛刚才经历生死苦痛的人是云时卿。
他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湿红的眼眸。
云时卿眨了眨眼,强压下心头的酸涩,正要揭开被褥替柳柒擦拭身子,余光瞥见兰玉朗走了过来,忙又将被褥拉紧,看向他道:“余毒清理干净了?”
兰玉朗来到榻前,对柳柒道:“容草民为陛下把把脉。”
柳柒从被褥里探出手,兰玉朗用两指搭上他的手腕,须臾后松开指头道:“方才那些黑血便是昆山玉碎蛊的余毒,从脉象来看,陛下的身体已经无碍,只是这解药有些消耗精气,陛下多歇息几日就能恢复过来。”
说罢又看了云时卿一眼,道,“或是让王爷为陛下补一补,明日醒来便会生龙活虎。”
兰玉朗和孟大夫离开之后,云时卿立即着人备一桶热汤伺候柳柒沐浴,待他恢复些许精力后适才开口:“柒郎受苦了。”
柳柒微笑道:“苦尽甘来。”
云时卿又问:“还疼吗?冷不冷?”
柳柒摇头道:“我没事了。”
云时卿总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柒郎以后定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柳柒笑道:“菩萨当初听见了你的恳求,如今已经得偿所愿,我会陪你……陪你一辈子。”
——他原想说陪着云时卿白头到老,可自己的夫君却因他而一夜白头。
云时卿凑近了去吻他:“陛下一言九鼎,日后若是纳别人为妃,便是负我。”
柳柒回应他的吻,柔声说道:“定不负君。”
解毒耗费了将近三个时辰,柳柒精疲力尽,沐浴结束便躺回床上了。
云时卿吹熄殿中的灯烛,旋即也上了床,皎月透窗而入,将他们温柔地包裹着。
片刻后,云时卿挠了挠柳柒的手心:“方才小兰教主说,我给你补一补你就能快速恢复。”
柳柒循着月辉瞧向他,那双充满算计的眸子隐在暗处,愈显深邃。
柳柒道:“天快亮了,早些睡吧。”
云时卿道:“哦。”
柳柒侧过身背对着自己的夫君,闭上眼开始酝酿睡意。
他的身体疲惫不堪,然而脑袋却异常清醒,余毒得解后宛若重获新生,兴奋与期盼交织在心头。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急切而又热烈。
身体从此不再羸弱,便能兴国安邦,平定天下。
也可以长长久久地陪着夫君和孩子,共享天伦之乐。
正这时,一只手沉沉地压在他的腰上,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勾了过去。
后背骤然贴上一堵坚实炙热的胸膛,柳柒的心跳声愈发洪亮了。
“柒郎,”云时卿把脸埋进他的颈窝,沉声道,“我觉得,还是给你补一补比较好。”
“天快亮了,哪有白日宣淫的道理?”柳柒嘴上虽这般说着,却没有真正推开他,反而由他亲吻自己的脖颈和耳珠。
云时卿一边解他的寝衣一边说道:“今日不用上朝,陛下尽管与臣白日宣淫便是,更何况臣是在给陛下补身体,为了江山社稷、为了运隆祚永,臣甘愿背负骂名。”
柳柒笑着握住他的手,柔声斥道:“奸佞谗臣,仔细御史大人参你一本。”
云时卿问道:“倘若御史大人参我,陛下会为我做主吗?”
“不会——”柳柒转过身勾住他的脖子道,“朕可不想做昏君。”
云时卿低头,张嘴咬住那颗嫣红的梅朵,恶劣地磨了磨齿尖:“臣今日偏要让陛下做一回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