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根本讲不通,说多了只会气死自己。」安德烈将没收的马鞭还给她,掉头往森林的那一边骑去。
怪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挺可爱的。「等一等,你要去哪里?」
「你别再跟著我成不成,像鬼魅一般甩不掉。」他没好气地斜睨随后调转马身的恶梦。
不过他晚上倒睡得很好,痛苦的是白天,因为有她。
「也许我真是鬼,你瞧我没有影子。」她是个没有影子的人。
「是吗?」不经意的一瞟,他讶然的差点摔下马。
「不用怀疑,我是个半死的人,觉得害怕就赶快逃跑。」一抹轻烟般的愁拂上她脸庞。
心口一悸,他竟痛了起来,「为什么?」
为她心疼。
「在古老的岛屿上有个受人景仰及令人害怕的神,它同时主宰生命与毁灭,岛民对她的侍奉是存著惶恐。」她的体内并存生命能源和毁灭力量。
来自卡鲁神的点召,她是信息的传递者。
「你的影子……」回不来吗?他喉咙涩涩地。
安德烈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已残酷。「你被我骗了,人怎么可能没有影子,我又不是鬼。」
手一挥,笑谈中多了一道曳长的影子。
「嗄!」他当是眼花的看看地面仔细确认,「你是怎么办到的?」
「魔术。」唐莲华朝他眨眨眼,青葱食指点了点唇像是说:秘密。
你到底是不是贝姬。莱特?他心中萦绕这句话始终未开口,她给他的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他不得不怀疑她的真实身份。
她由哪里来,又将往何处去,可有落脚的地方,是否像朵飘泊的浮云四处游荡,不肯停下脚步回顾过往的一切?
存疑的安德烈如此自问,他几乎肯定她是成年版的倔性女孩,只是猜不到为何她不愿吐实,以本来面目面对。
或许她有她的顾虑,当年的匆匆留给他莫大的遗憾和不解,有必要举家搬离居住数代的土地吗?
时间,是一道答案吧!
也许更是谜面。
苍苍郁郁的林木一出,远处是略微起伏的丘陵,一点一点移动的白是羊群,与世无争地低头嚼青草,看似一幅安详的图画。
一间牧羊人所住的小茅屋建在丘陵中央,不大的栅栏加盖了茅草顶给羊儿们遮风避雨,慵懒的牧羊犬在不远处打盹。
午後的阳光逐渐被低空云层遮掩,朗朗晴空只剩下一片阴沉,淡淡馀光犹做挣扎地扬洒西边天空,湿气的味道让马儿不安。
马背上的人儿犹不知大雨将至,以高超的马术控制胯下的蠢动。
「这里曾是莱特家的产业,不过几年前被雪儿阿姨的表哥收购了,底下上百头羊是他们的资产。」
表舅?!唐莲华眼底闪过一丝轻蔑。「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缅怀地底下沉眠的千年古兽吗?」
据她所知,有一头名为拉鲁的古兽确实沉寂於此,千百年不曾现身,巫界的人认为它死了,而魔法界的人则认为它在休憩养神。
「欣赏明媚的乡野风光呀!何况这可不是我带你来的。」他未出之语是指她自个爱跟。
「我看你是自做聪明地把我当成某个人,我对这片土地没有怀念。」她的眼神流露出冷意。
专注的安德烈以怀思目光望著她,「你很像她,百分之九十九。」
她也了解遗漏的百分之一是什么。「一秒钟的误差足以改变全世界,说不准待会有颗核子弹往你头顶落下。」
「无所谓呀!反正有你陪葬,吵吵闹闹上天堂也不寂寞。」他打趣的拔下一片叶子轻呼。
「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在地狱办好了入境手续,没法陪你上拥挤的天堂。」
她也拔下一片叶子,只不过是揉碎它再抽出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