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喔!”听起来很严重。
其实滤过性病毒便是感冒的另一种说法,但是教育程度不高的妇人一听,便高高兴兴地领走一般感冒药丸,逢人便说医生的医术很高明,一眼就能看出她得了什么病。
结果这一宣传,有病没病的全来排队挂号,让气结不已的秦雪缇差点吐血,再一次怨起害她陷入泥沼的家伙。
“贱人南呢?”她没好气地问着护士。
“贱人?”谁呀!没听过。
“康剑南那个杀千刀的混蛋。”哼!他倒是会给她找差事做,自己却落个逍遥。
护士倒也冷静,手朝外一指。“康少爷在烧稻草。”
原本这间破诊所的主人是康剑南的父亲,不过康父最喜欢的工作是当个下田播种的农夫,而非医生,因此诊所在他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荒废下变得破破烂烂。
看病的人还是有,但不多,反正康家是大地主,不缺这点钱过活,诊所开着当消遣,让乡亲有个地方歇脚聊天。
“什么?他还有闲情逸致烧稻草?”那她在干什么,当她是阴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吗?
“咦!医生,你要去哪里?后头还有两百多个病患。”他们拿着号码牌,等着看诊。
“两百多个……”她脸一黑,头顶快冒烟了。“告诉他们今天不看了,到此为止。”
“可是他们等了很久。”就为了看“医生”。
她笑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医生看病去,各自保重。”
“嘎?”医生看起来没病呀!
康家真的很有钱,土地也多得数不清,放眼望去,几乎是康家的,只有寥寥几块小田是别人的,种植着块茎作物。
爱种田的康父把大部分土地拿来种稻,他认为有米吃最重要,而且学人家来个什么有机耕种,所以的农作物全不洒农药,任其自然生长。
诊所当然也盖在康家的土地上,不走前门,从后门进出的秦雪缇一走出去,看到的是漫天白烟,不住地往白云深处飘去。
“根据空气污染条例,任意焚烧稻草是有罪的行为,严重者会造成视线不良,影响行车安全。”
拿着长耙,站立稻田边的康剑南像名英勇的战士,以鹰扬天际的架势守护他的家园,神圣不可侵犯似的,威风凛凛。
一听到女友的讽刺声,一瞬间回头的他仿佛站在战车上的阿波罗,刹那间的金色光芒在他咧嘴一笑时绽放,耀目得令秦雪缇迷眩了,心湖波涛汹涌,有些站不住双脚。
就在那零点一秒的迷眩中,她发现他对自己造成的影响力,远比她所以为的要更加强烈得多。
“谁说我在焚烧稻草,看清楚了,我是在烤肉,只不过烟大了些。”一说完,他眨了眨眼,拔起隔壁旱田种的番薯,连叶带茎地丢进火里烤。
多可恨的说法,叫人干瞪眼,无法反驳。
“我没看到一片肉,干脆拿你来代替好了。”看到他脸上飞扬的笑容,一时兴起的秦雪缇起了顽心,从他背后推了一下。
“等一下,别偷袭,小心我漂亮的长发。”他大叫地护住留了快十年的头发,反手抱住自投罗网的娇躯。“谁说没有肉,马上就来。”
他是个很随性的人,随即自掏腰包,吆喝放暑假的小鬼跑腿,到他出资开来玩的超市买来一堆肉片、虾子、秋刀鱼、吐司之类炭烤食材。
几块红砖,铁网一架,现成的稻草当柴火,大伙呼朋引伴,自备板凳,抢先占好位置。
他还挺会为女友打好人际关系,明明是他出的钱,却说是女友请客,因为她实在太不会做人了,不会说好听话又少有笑容,三句话中有两句会刺伤人,身为男友的他当然要宣传她面冷心热的一面。
原本等着看病却遇上医生闹罢诊的镇民们,一瞧见有人烤肉,也不计较让他们扑了个空的女医生就在其中,一个个兴匆匆的跑来凑一脚,有的回家搬来一大袋玉米,有的把田埂旁栽种的甘蔗拿来烤,有的提供自家养的土鸡,你捐一点,他扛一些来,让本来只是烧草的举动变成烤肉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