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吓一跳:“作甚?”
“该我问你吧。盯着我看什么呢?”
刘彻收回视线:“你是我儿子,看看不行?”
太子担心他没憋什么好事:“今日有雪无雨,不出意外明日晴空万里,奏章可以送去驿站。快到除夕了,地方官吏除夕前收到回复也能过个好年。”
刘彻翻开奏章,小黄门呈上玉笔。这支玉笔还是太子送的那支。宦官为刘彻准备的朱笔此时在太子手里。刘彻看到玉笔,不动声色地撺掇儿子出去转转。
太子:“我前脚出去,您后脚令二舅收拾行李去甘泉宫?”
“路上全是雪,我走着去?”刘彻瞪他,“小小年纪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多心眼。没听说过父母在不远游?”
太子气笑了。
春望等宦官无语又想笑。无语是对不讲理的天子无语,想笑是因为天家父子你来我往看着好有趣,跟宫外的百戏似的。
平时宣室殿很安静,宦官们很是无聊,时不时想打瞌睡。也只有太子殿下在此宣室殿才能热闹些。
“您之前跑去甘泉宫一住小半年,也没见您想到祖母健在。”
刘彻:“那次情况特殊。”
太子把批好的奏章递给身侧的小黄门。刘彻伸手接过去:“你叫地方官吏为贫民修房?”
“帮助!”
“有何不同?”
“地方官吏出钱的话,钱到不了贫民手里。不是所有贫民都是因天灾人祸致穷。也有人因为懒惰。当地官吏出人帮忙运木头,或做土坯,上房铺草席,贫民不用花钱请人,土和草也不用花钱,官府不用出钱,当地官吏还能得个好名声。”
刘彻:“你把这些写上。最后一句就不必了。”
“我又不傻。”太子接过来,“冻死的贫民令地方官吏帮忙安葬?”
刘彻颔首。
“还是南方好,终年无雪。”
太子:“日日下雨。父皇,孩儿打算把南越送给孩儿的象送回南越。”
“已无南
越。”
太子点头:“孩儿知道您在那边设九郡。可以吗?”
“可以。那头象也该回家了。若有那边的官吏过来朕叫他带回去。”
太子把奏章递给他。刘彻仔细看一遍,令小黄门收起来,明日送出去。刘彻看看他自己面前的奏章,通篇废话,“浪费人力财力。”
太子小声道:“上有所好。”
刘彻转头,挑眉看着他。
太子假装没看见,继续批奏章。刘彻又拿一卷奏章朝他脑袋上拍一下。太子差点写错字,“父皇,孩儿确实该成亲了。”
刘彻愣了一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春望不禁问:“殿下何出此言?”
“早日生个孩子陪父皇玩啊。您看他闲的。”太子无奈地瞥一眼老父亲,继续看奏章。
刘彻顿时想一脚把他踹到雪地里:“你们有谁见过这种逆子?”
“奴婢听说,老小孩,老小孩,人越老越像小孩。”春望不待他发怒,“好比太后。东宫都传遍了,太后时常把二公主当成没有知觉的娃娃打扮。”
此事刘彻知道,太子提过,皇后也提过。他亲眼看到女儿像一座移动的百宝阁时也大为震撼。但经太后那么一打扮,二女儿确实比以前亮眼多了。
二公主有点双眼无神,不像太子眼睛一转一肚子鬼主意,盯着人看的时候仿佛可以看透人心。珠宝光彩夺目,旁人很难注意到她的眼睛,反而掩盖了她这个缺点。
也许天天挑玉料布料挑花了眼,二公主嫁人那日双眼明亮,气色也比以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