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草药的帮助毕竟有限,无法治本,拖了半个月,外祖父就去了,死因是败血症,他死时全身都发黑了。
从那次之后,她下定决心要捡起上辈子的医术,稚嫩的双手努力找回手感,不时以“玩”当做理由,跟着娘或是村里的舅舅、舅妈们上山,凭着脑海中没有因为穿越而遗忘的药理,挖掘罕见且价高的药草,趁着少数几回进城的机会把晾干的药草卖掉。
几十文、几十文的攒钱,她花了七、八个月时间才攒足了三两多银子,私底下让人打了副银针。
辛家并不穷,辛老头原本有五亩水田、三亩旱地,养活一家三口不成问题,还有剩余给女儿存点嫁妆。
后来辛老头捡到辛未尘的爹,多了一份劳力,几年下来多了五亩水田和两亩旱地,以及二十亩大的水塘。
换言之,辛家目前的身家有十亩水田、五亩旱地,二十亩种荷养鱼的水塘,加上村长又是隔房亲戚,对家中无男子的辛家多有关照,所以日子过得甚为宽裕,娘亲床头下的洞还藏了二十多两银子,足以让他们舒舒服服地过上几年。
只是谁会将这笔银子拿出来打一套银针,更没人会相信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会治病,因此辛未尘只好辛苦点,偷偷摸摸的努力存钱,一个人为不可预知的将来做打算。
一套完整的银针起码要一百零八根,而她财力有限,只打了毫针、长针、大针等九根银针,不过也够用了。
看,这次不就用上了,还救了她娘一命。
若没有用针灸除瘀排血,降低脑压,同样的憾事将会再度上演,她又要体会丧亲之痛。
“咦!真的呢!娘的脸色不再死白死白的,像活儿做累了在睡觉,那娘何时才会醒来?”就是瘦了,看起来没精神。
“快了,就这一、两天。”怕就怕伤了脑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脑门磕在地面凸出的石头上,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无法预料的后遗症。
人的大脑太精细、太奥妙了,即便是现代医学也无法研究透澈。
“妹妹,喂娘吃粥吧。”吃了粥才会快点好起来。
看到辛大郎有些烫红的手,辛未尘心中有几分酸意,她接过手时粥已经凉了,不烫手。“你不烫吗?”
辛大郎呵呵笑着。“烫呀!不过不能烫着娘和妹妹,我拿在手上等它不烫了才拿给妹妹。”
谁说他傻,这份疼妹妹的心教人为之动容。
自从爹不见了,外祖父母又陆续过世后,辛大郎懂事了一些,自觉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会主动担起家里的杂事,像割草喂猪、捡母鸡下的蛋、帮忙干田里的活。
以前他哪知道怎么生火,灶台上有什么吃的就拿什么,有娘和外祖母在,不愁他一口吃食。
可这会儿他连粥都会煮了,虽然煮坏了好几锅粥才找到窍门,但终究没饿到自个儿还有娘和妹妹。
“以后别这么傻,等粥凉了再拿过来,不然你要是烫伤了,我一个人照顾不了你和娘两个人。”她这小鸟力气连替娘翻身都做不了,还要这头小拧≠来帮忙。
“好,听妹妹的。”他一迳的笑,从身后拿出一根黄瓜,卡滋卡滋的啃着,他又饿了。
辛家的菜园子里种了不少当季蔬菜,黄瓜是其中一种,原来有将近一亩大的菜地,是他们的爹开辟出来的,但是一大两小吃不了那么多的菜,便用一半的菜地来养鸡。
五十多只鸡一天能下三、四十颗鸡蛋,城里每隔六天开一次市集,他们攒够了两百颗蛋便扛到市集卖,一颗鸡蛋一文钱,一个月光靠鸡蛋至少能赚上八百文钱。
对靠天吃饭的农家人而言,这钱不少了,比种田赚的还多,难怪会引人觊觎……
“濛濛、大郎,吃饭了吗?”
一道高大黑影堵住了门口,把光也给挡住了。
“舅舅。”
“舅舅,你又带什么好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