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长得和爹真的很像,除了年长了几岁,眼角多了风沙吹多了的细纹,眼神多了几抹沧桑,几乎没什么变化。
她再看看那人的左眉上方,果然有道一寸长的褐疤,他真的是她爹?
“爹……”回想起往日情景,辛未尘忍不住出声轻喊。
“小姑娘,你别跟你哥二犯糊涂,你再看清楚点,不要认错人。”看到这个大眼小姑娘,沈万里不自觉放柔粗嗓,忍住想伸手揉揉她的头的莫名冲动。
回过神来,辛未尘眨了眨眼,语气娇甜地问道:“你可有妻有儿有女?”
沈万里觉得好笑。“无。”
“那么曾经娶妻吗?是否有过儿女?”无妻不代表无妾,男人的劣根性是三妻四妾,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看,看他这一身穿看,想必门第颇高……
为了省麻烦,这一刻的辛未尘居然有不认爹、直接带着娘和哥哥回老山口村的念头。
“小姑娘,你问的未免太多了,本座的私事不向处透露。”他成亲了吗?说实在话,他也不晓得。
“本座?!”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
“我们大人是皇上亲赐的征西将军,正二品武将,小姑娘眼拙不认人,快快磕头认错……啊!小子,你敢推我……”谁放了这臭小子,居然敢胆大包天的出手。
辛大郎气呼呼地又把人推得老远,一把蛮力让众人看傻了眼,不由得啧啧称奇。
“不许欺负我妹妹,我妹妹不磕头,谁欺负妹妹我就手,把你们当老虎打了。”
“啧!你还能打老虎呀!要不要猎张熊皮给哥哥瞧瞧?”这小子真会吹牛,老虎来了还不赶紧跑,想等着被吃掉啊!
“熊皮卖了,给妹妹买医书。”他乐意把银子都花在妹妹身上,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就是妹妹了。
“真有熊皮?”说得满像一回事的。
辛大郎懒得再理会那些老是耍嘴皮的人,拉着妹妹走向沈万里,但还没靠近就又被拦住,他只好拉高声音道:“妹妹,我没骗人,真的是爹对不对?”
“嗯!哥哥真厉害,像山里的头狼,你是最强的。”傻人有傻福:误打误撞也能踩到金子。
听着小姑娘娇滴滴的甜嗓,沈万里不禁莞尔,若有人用坚定的声音告诉他“你很强”,他定会觉得自己真的很强,浑身充满用不完的劲儿,能多砍几颗鞑子的脑袋。
小姑娘很聪明,善用人心,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缀着小碎玉似的,莹莹发亮。
“爹,这是妹妹,你认得出来吧?从小你就最喜欢妹妹了,抱着她就不放手,在院子走来走去,逗着她咯咯笑……”辛大郎说着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幕,爹和妹妹玩着,娘在一旁看着他俩笑,一边缝衣裳,他帮娘穿针。
闻言,沈万里眸光一闪,仿佛那景象就在眼前。“小姑娘,好好劝劝令兄,也许该找个大夫瞧瞧,趁能治时赶紧医治,他那性子我很中意,但是太执拗了,无法讲理。”
我就是大夫,辛未尘在心里回答。“我不会劝哥哥,我只问将军一句话,崇德五年你人在哪里?”
“崇德五年……”沈万里蓦地一僵,表情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似在回想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爹在崇德五年被我外祖父拾回家中,那时我爹忘了自己是谁,身上只有个绣了万字的荷包,所以外祖父他们便喊我爹万子,我爹那时看来约十四、五岁……”
“十四、五岁……”那一年他不就正好十五……
“我爹和我娘朝夕相处有了感情,两年后结为夫妻,同年哥哥出世,过了两年才有我,有一天我爹到城里缴粮税,可是一去不复返,有人说他被马车撞了,送到医馆医治,我们到医馆去,医馆的人却说他回家了,那年是景阳元年……”看他脸色大变,辛未尘在心里轻叹。
一听到景阳元年,沈万里的身体明显的摇晃了一下,他回到家的那一年正巧就是景阳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