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待她歇息够了,这才抽空去见了崔九娘。
崔九娘打小就没有受过如此屈辱,跪得腿都快断了,好几次她想一走了之,便想起崔太妃以及韦婵的叮嘱,要好生求求丹阳长公主,她不能做妾。
听见一阵阵脚步声,崔九娘抬头看去,只见宫人簇着一位貌美华贵的女子而来,女子肤光如雪,衣着华贵,娇美无比,带着温柔的微笑,停在了她面前。
只这一眼,崔九娘便觉得自己有些眼花,跌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是…你?”她哆哆嗦嗦开口,仍是难以置信。
灵曦点头,笑道:“是我,故别重逢,九娘难道不欢喜吗?那些日子你颇为照顾我,我说过一定会投桃报李,可让九娘好等吧?”
“长公主息怒,九娘无知,冒犯了长公主,长公主恕罪。”崔九娘快哭了。
“九娘。”李灵曦蹲下扶住她,软语安慰,“别怕,我又不会要你的命,只想同你玩个游戏。”意味深长道:“你最喜欢玩的。”
崔九娘愣在那里。
见崔九娘似乎没有明白过来,李灵曦道:“记得以往我同九娘子在一处的时候,九娘子就说过要玩就玩有意思的,文绉绉的行酒令猜花谜投壶玩双陆实在无趣,我大唐从马背得天下,是以最喜玩射箭,而射箭又喜欢做些特别的,比如在头上放一个香梨。”
崔九娘脸色一白。
李灵曦环顾四周,行至花圃里,随便搬了一盆花,拍拍手道:“此番射箭彩头便是这洛阳红了。”李灵曦看向众宫人,“你们都来。”
“长公主,九娘真的知道错了。”崔九娘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拉着李灵曦的裙摆求饶,“我并非要同长公主过不去,都是韦婵指使我的,都是她,她嫉妒公主貌美,所以才一再怂恿我。”
“嘘,”李灵曦让她住口,笑得很是和善,“我知道是她,可她命好,有个得势的夫主,我不好轻易开罪。”
李灵曦使了个眼色,宫人便将崔九娘拖了过去,绑了起来,李灵曦又嫌她极吵,便又吩咐堵了她的嘴。
崔九娘呜呜地叫,李灵曦一个眼神,宫人便上前给了崔九娘几巴掌,崔九娘便老实了,只不过看向李灵曦的目光怯得很。
李灵曦安慰她,“你且放心,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不会要你的命,至多有些吓人罢,咬咬牙,也就过去了,你可得争气点,别污了你博陵崔氏的名声。”
李灵曦并不亲自动手,随便指了一个婢子,只见她一箭射,恰恰将香梨一分为二。
李灵曦叫了一声好。崔九娘吓得身子发软,若非她被绑在大树,她恐怕会直接瘫了下去,她大汗淋漓,又觉头晕眼花。
有人开了头,后面的便也不顾忌什么的,有射偏的,也有胆小不敢举弓的,可不管如何,崔九娘却是死了几回了。
最后只剩李灵曦,她掂着弓,晃晃悠悠地将箭矢瞄准了崔九娘的眉心,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笔直地朝崔九娘的眉心射去。
崔九娘登时就吓晕了过去。
李灵曦扔了手里的弓,吩咐袭香,“松绑,把她弄醒,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比我胆子还小。”
崔九娘被水泼醒,全身都湿了,凉风送来,便浑身发抖,不知是冷的,亦或是吓的,当下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李灵曦笑道:“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瞧你,吓成这样。”
崔九娘涨得面红耳赤,将韦婵埋怨了个够,若非是韦婵挑唆,她何至于会同丹阳长公主结怨,她怯怯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李灵曦,可长公主为何会出现在京兆咸阳,还成为了薛府的婢女?
“芸香,带九娘子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我记得前几日新做了一身石榴裙,给九娘子穿正正好。”
崔九娘不敢相信李灵曦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只怕还有什么陷阱等着她罢,却又不敢违抗李灵曦的意思,跟着芸香去了。
崔九娘一路担惊受怕,直到侍女们伺候她换上了鲜艳的石榴裙,纷纷赞美她,她才稍微回了神,望向铜镜的自己,一脸惊艳,哪个娘子不爱俏呢?
李灵曦推门而进,崔九娘松落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也顾不得一身新裙,哆哆嗦嗦就朝着李灵曦跪下。
李灵曦挥挥手,一旁侍候的宫人们纷纷退下,她越过崔九娘往榻上坐了,崔九娘忙跪着转身,朝着李灵曦,十二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