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夏旅思趁着微微酒意,在学宫大殿里踱着步子,一口气背下来,叙事场景迤逦、感情蓬勃大气,动静相生、明暗相衬,听得众人击掌应和。
“夏世子所述似若洵江,似若苍翼山仙境,却又不拘于实景,实在是天上人间!”有人拍案大声叫绝。
夏旅思微微一笑继续高声吟唱:“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好!”
“妙!”
“千古之章,无人能及矣!”
夏旅思龇牙一笑,嘿嘿,范仲淹一阙《苏幕遮》取了姐的名字,这个大文豪一篇流传千古的《岳阳楼记》当然是千古之章,无人能及罗!
段泠歌原本噙着淡淡的笑意,随着夏旅思然后她不笑了,凝神静气听完,看着夏旅思笃定且潇洒的仪表,心中实在是赞叹了一百遍!夏旅思的一篇《岳阳楼记》超越了单纯写景的狭隘,点睛之笔尽在纵议政论,境界极高。一篇文章行云流水,以济世情怀和乐观精神感染在座众人,可谓是笔比刀快!
瞧,在场大部分的人无不摩拳擦掌,受到了极大的感召和震动。段泠歌知道,自己无需再多说什么,她衣袖一挥,张开臂,用威仪的仪姿,优雅的女王般的气势凝声说:“泠歌愿与诸公戮力同心,恢复先祖荣光,共创一个盛世,青史留名。”
慢慢的,有人开始跪下来,五体投地地拜倒在段泠歌的面前。无声无息的,有许多人匍匐在段泠歌的脚下,这个是受到感召,也是鉴于目前段泠歌建立起了的政局态势而做出的选择。
“众大人们!众族长们!慎行,慎行啊!”夏孟辅一看差点要气背过去,不住地拍桌子喝道。
然而心中本来有犹豫的,此刻决定靠向段泠歌,夏孟辅喊破喉咙也是没人听的。夏孟辅知道,段泠歌布局日久,用了许多手段,或封官,或给与经济利益,或承诺得以实现定国安邦的抱负。
那些小世家和平民本来难有这样的机会,而段泠歌抓住了痛点,从小世家和出身白丁的阶层开始,段泠歌成功地分化了他们。
夏孟辅眼见局面撑不住了,偏偏和段泠歌配合默契的,竟然是他家的宝贝独苗苗世子!看夏旅思那搅浑水,段泠歌再定大局的搭配默契的样子,夏孟辅气得一阵头晕目眩——
“唉哟,唉哟,本相这头晕,头晕得不行。罢了,今日大人们以文会友就到此结束吧。童子啊,童子何在啊,快来扶老夫回府休息。”夏孟辅一喊,身旁一众亲信全部涌上去看他。除了已经跪下的人不动弹以外,还没跪下的则是纷纷借机脚底抹油溜走了
于是夏孟辅也搅了一滩浑水,这场在翰林学宫开展的国策辩论会,就这样始乱终弃地告一段落了。
夏旅思看着外面闹哄哄的样子,撇撇嘴:“嗨,打不赢就跑,老头子打的什么主意。老婆怎么办?这结果是成了还是没成。”
段泠歌弯起唇角一笑:“成没成再说,不过,你倒是很成,你什么时候这样文采飞扬,出口成章,让本宫好生诧异。”
夏旅思哈哈一笑,凑前问:“都是前人智慧呀。不过方才人家帅不帅?有没有帅到娘子,有没有被帅到心痒痒?”夏旅思伸手轻轻指了指段泠歌的心口,意思是问她有没有觉得心动,撒娇要段泠歌对她说情话。
“呵……”段泠歌掩嘴轻笑,故意拧拧她的下巴:“我没怪你瞎搅和就不错了。万一坏了我的大事,看我拿戒尺打你手心。”
段泠歌事先也并没有和夏旅思商量过这件事,一下船以后事态紧急,她就直接过来了。没想到夏旅思闹了这样的一出,好在这猴儿搅浑水的本事一流,成好事的本事也逆天,真的有些金钱豹的运势在身上,算是与她里应外合办成了一件大事。
“啊怎么这样,我不嘛,你说我有没有帅到你,有没有帅到你!”夏旅思扁起嘴来,故意拉住段泠歌的袖子开始撒娇。好歹有苦劳,背书背得口干舌燥,!!老婆连甜言蜜语都不说一句。
段泠歌又忍不住笑了,她笑嗔道:“你娇到我了。”
“噗…哈哈……!”夏旅思大笑起来,她忍不住张开双臂把那纤细优雅的大美人搂进了怀里,“公主姐姐又飒又宠,人家好爱你!”
站在翰林学宫大殿主位上的两位大美人小小声说话,大大声笑,似乎完全忘记了下面还跪着半个大殿的人。众人跪得腿疼,趴得腰痛,却迟迟没有得到长公主殿下的恩准站起来,大家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
哎哟哟哟~众目睽睽,女女相亲,发丝相缠,雪额相抵。大人们看得老脸通红、老眼昏花,女主强势、女女为妻已成定数,实在是——大人,时代变了!
段泠歌抗拒不了,却又挡不住夏旅思一高兴了就要搂她抱她。再瞥一眼殿下拜倒的一群大臣们,段泠歌清冷的语调响起:“看什么。谁准你们看的。”
“臣等不敢……”
夏旅思吐舌头:“哦殿前失仪,不会被人弹劾吧。”
“谁敢。”段泠歌笑着轻轻吻了吻夏旅思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