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看不见田誉那堆积如山的笔记吗?”秦珏睁开双眸,眉眼间迸发着一抹锐色:“顾大少,你的目光能不能放在正道上,别再因家世一叶障目,以偏概全了。”
说着,秦珏似想起了什么,眯着眼定定的看着自己曾经护着的弟弟,问:“你难道认为我能够创建晟通,也是背靠秦家吗?”
看着秦珏如此冷戾的模样,听得秦珏甚至当着妈妈的目前一声冷冰冰的“顾大少”,顾怀安只觉得脑袋上像是被铁锤狠狠猛捶了两下,当即满脑子“嗡”得一声,然后就脑海中空白,让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的创业资本不也是压岁钱吗?这不是背靠家族?!”
秦珏愣愣的看着顾怀安。
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的顾怀安面色由青转紫,又忽然间泛着些苍白。
他懂秦珏这话的言外之意——他秦珏也是靠自己先打拼出业绩来,才掌控秦家的话语权。甚至他也是亲眼看见秦珏创业时期的艰难,为个利润甚至精确计算到了分;也看见过秦珏成功后的表现,跟其他创业者没有区别,乐颠颠的跑去贷款买了房;也看见过晟通差点被投资者雪藏,秦珏却熬着不肯向家里求助,全靠自己硬生生撑着反败为胜。
可……可又如何?!
顾怀安面色带着愤怒,目光定定的盯着自己母亲的墓碑,像是溺水儿童抓住了救命稻草,咬牙切齿的开口:“你完全就是在混淆概念,在狡辩!还记得你自己当初的承诺吗?承诺过我护着我,替我拿下顾家的!”
顺着顾怀安的视线,秦珏回眸看着自己姨妈的墓碑上的相片。他眼里依旧带着些敬意看着照片上英姿飒爽的姨妈,沉默了半晌后,抬手按着额头突起的青筋,缓缓开口,声音诡异的带着些柔和,音调也被可以放轻了几分。因此声调显得有些可以的年轻化,仿若孩童一样开口:“姨妈,对不起!我当年还属于无民事行为能力人,哪怕状告上天,我也是无民事行为能力人。”
说完,秦珏声音恢复了正常,不冷不热,客观无比的道:“对不起。我真不愿去想为什么您会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顾怀安听到这话,气得双眸都瞪圆了起来,眼里带着怒火看向秦珏。
秦珏客气打了声招呼:“顾大少,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对了,麻烦你接一下法院的传单,我对你侮辱我目前合法伴侣的事情非常不满意,到时候律师会提及相关名誉权的诉讼。”
说完秦珏看也不看顾怀安一眼,转身就走。
见状,顾怀安气得咆哮,左右环顾了一眼,直接抓着花束就想去砸秦珏:“秦珏,你说什么?你也要告我?”
保镖们拦下雏菊。
看着飘落在地的雏菊花束,秦珏垂首看了眼粉色的花瓣,面无表情的一脚踩了上去,觉得自己像是踩死了从前天真的自己。
据说雏菊的话语就是天真、愉快、幸福。
可惜,秦珏一样都没有了。
========
无视着身后的愤怒,秦珏紧绷着脸,拖着恍若灌了铅坨的双腿,一步步缓慢的走下台阶,出了墓园的大门,坐上车。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秦珏打了个电话,“季叔叔,我把相关视频发给你,你找恰当的机会给妈妈。然后……然后办一个老……中年变形计吧。组一帮人陪妈妈去当志愿者,感受着家长里短。”
说完后,秦珏小心翼翼的先发了个短信。
感受着车子行驶过程中遇到减速带轻微的震动感,秦珏眉头紧拧成川,唯恐这声音遮掩了短信的回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