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你在说什么?”曹离眼中的惊慌一闪而逝,但仅仅是瞬间之后曹离的脸上立刻显出委屈而愤怒的神色:“白大人,你若是不能相帮,走便是了!请你不要拿妄自揣度我与小女的血亲之情!!”
“妄自揣度?”云若脸上勾起了笑容:“我从一靠岸起就一直开启着观微之境,这方圆不过几十丈的实地,任何一点灵力波动都无法逃脱我的探测。从我上岸到与这女修交手,树后都无半点真元波动,是你刻意的收敛起气息的吧?直到我将女修制服,你才刻意放出点微弱的气息。而且…”
“如你所说你将真气度与女修才保得她如今这般状态,若她真是你女儿,你应该是真气已然消耗贻尽。而你现在的气息虽然微弱,真元运转的却是极为有序,如此藏拙莫不是为了配合你自己的谎言罢了。”
云若的眼死死的盯着曹季:“演的再真,它终究还是一出戏而已,是么?”
曹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云若眼神的注视步步后退,可背后就是沼泽他要退,又能退到何处去。曹季转眼就看向了浅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二小姐,墨二小姐!我在南城坊市一次次看着您来,看着您一点点的长大我…”
浅墨一挥手打断了曹季的话,转问云若道:“他为何要骗我们?”
“看到树后的那些个干尸你想到了什么?”云若不答反问。
“想到了什么?这些干尸若不是煞气蒸干…”浅墨想了一想,突然就变了脸色:“难道是…”
“你可记得我们来时的那个长枪修士,我现在知道他和树下的那些人是什么关系了。”云若道:“那些人以游煞为食,而他便以圈养他们为自己提供真气的来源。而曹季所做的便与他相同,吸纳其他修士的真元,即能补充损耗,又能避开煞气入体的副作用,不可谓不毒!至于这个女修,怕是生前修为高出他太多,以至于他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而已。”
“生前…你是说这女修已经是个死物?!”浅墨惊的瞪大了眼睛。
“煞气入魂,七魄飞散。连神魂都被占据,就算不是死人,也算不得是个活人了。曹季之所以还留着她,是要用她来维持住在沼泽之地的真气来源,算是最后的晚餐吧!”
“以煞养人,以人养元,这样与那些在大灾之年人食人有何分别?!!”浅墨的眼神骤然变的冰冷:“噬人真元乃修真者的大忌!连魔修都少有为之,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原本还是你的同伴!你修的什么道!!”
浅墨一掌抬起就要往曹季的天灵盖拍下!
然而云若却一伸手,抓住了浅墨的手腕:“你且慢,我还有事问他。”
“还问什么!这种人多留他一刻我都觉得反胃!”浅墨因为之前的欺骗,怒气格外膨胀。
“哎,生死之间可有大恐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云若好言相劝。
“你!!”浅墨瞪大了眼睛,负气甩手转身便走上了冰舟:“那你自己问吧!!”
云若看着浅墨上了冰舟,见她也没远走的意思顿时放下心来,转而向曹季道:“我有几件事情问你,若你肯如实回答,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可若是有一句虚言,那就只能劳烦你去与那些干尸做伴了。”
刚从二小姐掌下的鬼门关转了一遭的曹季,哪敢还有半个不字,抖若筛糠的双手努力了几回才抱起拳来跪地一揖:“白…白大人,您尽管问。小老儿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再有半句虚言,愿做白大人掌下亡魂!”
“你来此地的时间不短了吧?那三色树是怎么回事,详细说说。”云若问道。
“这片沼地的树称之为月桂,树有三色,黑色的仅能保得几丈水土不落入这沼地之中,行成实地。白色月桂可发出银色光罩,隔绝外物不说,光罩内部还有堪比洞天福地的浩瀚灵气。若无意去往下层的修士,便可守在光罩之内闭关潜修,静等再度白塔开门。而红色月桂…”
曹季一指天穹巨月:“月入中天之际,那红色月桂便会腾起一道通天光柱,只要进入那光柱便可引渡一人去往白塔五层!”
云若抬头看了看月,巨月悬空离入得中天不过数尺之遥:“依你看它离月入中天还有多少时间?”
“白大人,小老儿估摸着也就个把时辰,那通天光柱就会出现!”曹季道:“红白月桂都集中在沼泽中央,大人若要去也该要动身了。”
“急着我走?”云若神情似笑非笑。
“不敢不敢!”曹季慌忙俯首言语诚恳道:“小老儿只是担心大人误了时辰,要等到下次月入中天,怕是要半月之后了…”
云若看着沼地中央的方向,巨月悬空,绯色的月光染在沼地之上,顺着水流的方向,如有一道道血渠往中央集汇。云若隐隐地感受到一股浩瀚的煞气远远传来,那边…一定不太平吧…
云若拍了拍手掌立起身子,看似不经意的挥手却是截住了曹季的丹田主脉!
曹季瞬间变了脸色:“白大人!你说过留我一命的,你…你这是出尔反尔!”
“我没说要取你性命啊!”云若背手而走,头也不回地甩过一道指诀,指诀奔行的方向却是冲着女修而去,扑地一声解开了女修的血脉。
“走吧。”云若踏上了冰舟与浅墨并肩而立,真气催动之下,冰舟如箭矢般急速窜出!
浅墨回头看了一眼,实地上最后的景象却是那个煞气入魂的女修,疯狂地扑倒了曹季。风稍过耳,都没有冲散曹季凄厉而绝望的惨叫。
“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真,因果报应也是真。”
“你相信因果?”
“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
“什么时候信,什么时候不信?”
云若狡黠一笑:“对我有用时我就信,对我无用时我便不信。”
“你…”浅墨顿时语塞,恨恨地一跺脚道:“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