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透红着脸,这会儿倒是强瞪着眼睛,眼神儿倔强地盯着云若嘟着嘴道:“小哑巴,你可别想多了。我只是。。。只是想尝尝油嘴滑舌是个什么滋味。”
这是个不算掩饰的解释。
当燕儿知道他修仙者的身份时,就知道他的未来一定不会属于这小小的渔村,自然也就不会属于自己。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伤的更重的常常是那个陷的更深的。这样的解释骗不了人,对自己却是一种安慰,虽然只是虚假的安慰。
燕儿推开云若,转过身踩着菜陇间的阡陌飞走了,如同从前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在云若的脸上留下了一滴冰冷的泪。
那一滴泪从云若的脸颊上慢慢滑落,落入了嘴角,冰凉而咸涩。而云若终于从其中品出了,大道者孤到底是何种滋味。
此后三天,燕儿每日都来。每日都随着照进篱院的第一缕阳光而来,晚间则踩着阑珊的灯火而走。
仿佛之前的种种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依然一口一个的叫着小哑巴,也不许云若说话。仿佛只要不说话,他就还是她那个渔村的小哑巴。
大部分时候都是燕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各种平淡的事儿。说的累了便一起坐在桃花树下,靠在云若的肩头歇歇,看看天边的云卷云舒。
燕儿把每一天都当做是一生一世。
三生三世后的早上,有雪。
雪不算大,而且看样子也是快停了。零零落落的飘洒着,仿佛蒲公英的种子,铺得地上一层薄薄的浅白。
云若牵着马站在篱院,燕儿倚在土屋门沿,怅然的眼神让人疼到心碎。世界安静到可以听见雪花落地的
声音。
许久,久未出门的老马,不耐烦地踢踏起马蹄子踩碎了这片沉静。燕儿抿着唇,挂起了一个勉强的笑容,走到云若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块丝绢,上面绣着一对燕子,一树桃花。燕儿将丝绢系在云若的手腕上,打了个双环的结。
“你走了,这间屋子就留给我吧。”
云若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被燕儿拿指尖点住了唇:“你是小哑巴,不许说话。”云若心里微微一叹,从袖中取出一块桃花石。这本是一块火属性的中品灵石,云若用了两个晚上细细雕琢成一朵桃花模样。中品灵石在修真界虽然算不得什么,放在凡俗却也是少见的奇珍。
燕儿将桃花石接在手心,眼神却片刻不舍离开云若的脸。
云若骑上马走了,行了数十丈,又蓦然拨转马头。燕儿立在竹篱口上,雪似乎又大了些,挡住了视线,模糊了样貌。云若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
己似乎又给不了任何承诺。马儿在原地转了一圈,终于踏雪飞驰而去。
藕断丝连,谁鞠手撩乱明月?
几度春秋,马蹄踏白雪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