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知道。”女修仍旧是斗纱遮脸,看不出神情:“我只是觉得,在这般死局里还能拿截枯枝镇定地在地上写写画画的,不是疯子就一定是个有主意的聪明人。我没有主意,自然是跟着聪明人做就好了。”
“聪明人?呵…”云若自嘲道:“我若是聪明人就不会对这炎蛇子产生贪念,从而陷入死局。我若聪明,在看到赤背蝎拿自己的毒火供养这炎蛇子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就是蝎王放出的一个诱饵。”
“又是诱饵?”女修疑道:“四阶妖虫有这么高的智商?”
“凡间的一些食虫花草还懂得在自己蕾芯分泌一些蜜汁呢,它们没我们想象的那么蠢笨。”
“这可不是什么蜜汁,是四品不落凡的芝草啊!难道这芝草是假的?”
“我们也不是什么蚊虫苍蝇啊,这芝草应该是真的
,只是它们觉得人类修士比那芝草好吃多了。”云若叹了口气又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希望它是真的…”
夜,无可阻挡的降临了。月似勾,似蝎子的尾勾,猩红而耀眼,铺下一片如血的朦胧。然而夜色即使是一片漆黑,也无法阻碍一个筑基修士的目力。蚂蚱眉怔怔地看着满地的赤背蝎。
这些一二阶的小蝎清楚的知道那一部分是王的食物,所以它们从老夫子的尸块中小心的挑出了内脏,然后在各种颜色的体液粪汁中欢快的进食着。而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更是它们重要的抢食目标。蚂蚱眉亲眼看见一只健壮的蝎子挥舞着前螯,麻利地刺入眼眶钳出一颗有些泛黄的眸珠。
“嘿嘿,你的眸珠肯定比他的黑些。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樵夫已经停止了哀嚎,抱着断腕脸上的笑容极其诡异,眼神涣散的毫无焦距。
蚂蚱眉被这句话刺的背脊都凉了,看这樵夫那般了无生气的眼神,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口。他犯不着跟一个已死之人斗嘴,却是没来由的自觉眼眶一痛。
“你们在那边嘀咕什么?”蚂蚱眉咆哮道:“都他妈的将死之人了,还有心思在那里卿卿我我么?!”
蚂蚱眉与两人隔得并不远,两人的谈话若是蚂蚱眉有心去听不会听不见。不过一来蚂蚱眉早被满地的尸块搅乱了心思,二来他也只是想找个方式发泄心中越来越深的恐惧。
“我在想办法。”云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想个屁的办法!你一个垫背的能想到什么?”
“我有办法了。”云若的声音仍然不疾不徐。
“你有个屁的办法!”蚂蚱眉一指那满地尸块:“别又是那种自寻死路的办法!”
“确实是自寻死路。”云若不想和蚂蚱眉争辩什么,说的又快又急:“点苍峰上有一只五阶巅峰的妖兽,而这里离点苍峰不到十里已经入了妖兽的领地范围。我们三人,得有一个人将炎蛇子服下,以四品芝草的药性,身上会爆发出金丹气息,妖兽感应到有同阶修士就会认为自己的领地受到了威胁,以妖兽的本能必然以极快的速度赶到这里,领地之主来了,区区四阶蝎王岂敢不避让,而有服下炎蛇子的人作饵,其余两人自然就能走脱。”
蚂蚱眉只是被眼下的情形乱了心智,本身可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甚至算的上是个聪明人。云若将办法说出,蚂蚱眉稍稍一想便是怦然心动!
四阶蝎王绝对不敢在五阶巅峰的领地之主眼皮底下掠食,而如若妖兽能难辨金丹气息的真假,与之僵持个一时半刻的,自己则能直接退出了妖兽领地。退一步说,五阶妖兽一来后就发现了是假金丹直接一掌拍死,自己也早退出蝎王的感知范围。而发泄了自己的怒气的五阶妖兽对自己领地中无法威胁到它的地位的生物,从来不会放在眼中。
此法当真是大有可为!!只是谁去服下这炎蛇子呢?
荒地中央的炎蛇子赤红如火,大熟的四品芝草散发出有如实质的灵气,氤氲如霞。可叹几个时辰前还招众人哄抢的四品不落凡,此时已经无异于绝命毒药。
蚂蚱眉从炎蛇子上收回目光:“兄弟,你刚刚说错了一个字,我们不是三个人,是四个!是四!”
“他已经断了手掌,伤了基脉。以四品芝草的霸道药性,你觉得他能撑的到领主来么?”云若轻声说道,嘴角的浅笑不曾放下。
“强服四品芝草连筑基大圆满都未必承受的住灵气冲击,更何况你我不过二三层境界,能撑得了半个时辰都是顶了天了!”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
“你这是在耍我!”蚂蚱眉直接抄起长枪:“强服炎蛇子那是必死之局!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俩的勾勾搭搭,你说!这炎蛇子到底谁服?!”
“必须有人会死。”云若轻拂衫摆,立身而起:“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