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解除禁足以后,九皇子便从冀州赶回来了。现下正在自饮自酌,没和任何人搭话。
钟鼓乐声再次响起,皇帝休息完毕后,再次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徐庆便将王公至两千石以上的大官领上殿,依次向皇帝陛下献寿酒。
献酒者,先将寿酒跪授侍中苏瑾,由苏瑾将酒跪置御座前。然后献酒者自酌,置已位前。
众谒者跪奏说:“臣……等奉觞再拜,上千万岁寿。”
苏瑾答:“觞已上。”
百官伏称万岁,乐声再次大起,皇帝开始进御膳,群臣也就入席进食。
如此,这个大朝会也基本算是到了尾声。剩下的便就是君臣一起欣赏乐舞,直至宴会结束。
献完寿酒的越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免叹了口气,明明是个享乐的日子,却搞出这么多的规矩。即便她都没怎么动,但仍旧感到心累。
从开头到现在,大朝会进行得都算顺利。唯一的插曲,便是草原使臣带来的重磅消息:左贤王挛提乌达携草原战神,人称草原之狼的左大将綦(qi)毋加尔于一月后,抵达大乾边界。说是要觐见皇帝,为去年战乱的事情赔礼道歉。
草原的左贤王相当于大乾太子的地位,与左谷蠡王,右谷蠡王,右贤王并称四角,皆贵与其他王侯。但四角均有继承单于的资格,而左贤王也仅仅只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罢了。所以,草原内部的竞争并不比大乾少。
更重要的是,草原单于已经病入膏肓,随时都可能驾鹤西去。这样一来,也导致几位继承人的厮杀几乎摆到了明面上。
此次,身为左部帅的左贤王原本想以此战立威,结果却败给了大乾。导致左贤王在众部落里的威信急转直下,甚至是处于势弱的位置。
所谓的觐见,怕也是不怀好意的。在场的众人,无一不心知肚明。
但毕竟人家是打着道歉臣服的旗号,皇帝也不好拒绝,最后只能应了下来。
越葭不禁撇了撇嘴,心想:都城内部还没平静下来呢,现在还要来几个搅屎棍来搅局,……
她心里正吐槽着,就看到七皇子凑到了四皇子身边去。
七皇子一边说着恭贺,庆祝的话语,一边举起了酒卮。看样子,像是要敬四皇子酒。
四皇子倒是接过了酒卮,但脸色却没有多好看。他板着脸,压低声音道:“我接你的酒,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但你要是摆不好自己的位置,那就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了。”
四皇子的话非常直白,直白到让七皇子的笑都直接尬在了脸上,就连举着酒卮的手也僵硬了起来。
这突然不和谐的气氛,霎时间吸引来不少的目光。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好奇探究的。
越葭就属于好奇探究的那一类,她本就无聊,如今看到有事情可以给她打发时间,眼睛瞬间一亮,甚至都直接凑到了七公主的长案上。
她伸长脖子,全神贯注,一动不动地盯着二人,惹得原本就心情不好的七公主连连翻了几个白眼。
七皇子弓着腰,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问道:“恕臣弟愚钝,实在是没听懂皇兄的意思。”
四皇子冷笑一声,“听不懂吗?我倒是觉得七皇弟的心里跟个明镜儿似的,什么事情都一清二楚呢。”
“臣弟是真的不懂,我所做之事不都是为皇兄好么?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对,还请皇兄明示。”七皇子跪坐在四皇子身边,有些难堪地小声说道。
“为我好?”四皇子又是一声冷笑,“我怎么只看到你自作主张地联系何家呢?”
“我没有。”七皇子还在死撑着。
“没有,那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小宫人呢?怎么我和苏瑾一去何家,他就不见了。”四皇子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
越葭有些吃惊地捂住了嘴,这是说太子的玉佩,实际上是七皇子送到何家的?
可要真是为四皇子好,这事儿不应该是找个不相干的人去做吗?拖何家下水……她现在都有点儿怀疑七皇子是假意投敌了。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将前面二人一起吸引了过来。
看着一脸不悦的四皇子,越葭连忙拿起酒卮,强装镇定道:“七公主,我敬你,祝你新婚快乐。”
此话一出,七公主就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