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琏元玖相继受罚,韶言因而过上了几天消停日子。
左右闲着没事,他又干起了本行,在元氏找了块荒地,又是种菜又是种稻子。元竹有时候也来捣乱,当然也是出于好心。只是他和九岁时一样糊涂,照样分不清杂草和菜苗。好在他耐心有限,折腾一会儿就被花蝴蝶吸引走了注意力。
这日清晨,韶言给元竹编头发的时候,小公子突然一抬头,“哎呦”一声,差点没让韶言把头发拽下来。
“怎么了?”
“韶言,你做的山楂糕还有吗?”
“有是有,可你之前不是还嫌弃太酸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想起来了?”
“不是我要吃,是要给陆姐姐吃呀。”元竹说,“我昨天去阿娘那里看见陆姐姐了,她还让我多去她那里玩。她好能吃酸的啊,端上来的酸梅汤都喝光了。我好久没去看她了,下午去的时候,能拿一点山楂糕去吗?”
“当然能。我也好久没看到她了,下午我陪你一起去。”韶言笑道。
“她好像身体不大舒服的样子,酸梅汤开胃,可她脸色怎么那么差,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韶言随口问道。
“就像是吃坏了东西想吐。”元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之前贪嘴吃多了东西也想吐,吐出来就舒服多了。”
嗜酸还反胃,这……
很奇怪,韶言就是忍不住多想。
下午,他找了个理由
,说今天没空去看陆昭,只好等到明天再同元竹一起去。元竹信以为真,还和韶言说就等他一天,明天他要是还不能去,就不等了。韶言忽悠完他,自己下午去看望陆昭。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昨日陆昭去给元夫人请安,大概是涂抹了些脂粉,脸色还算好看。而今日韶言去看她,她脸色其差,面带锈气,比元竹说的严重得多。
“……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陆昭说,“这几日没怎么休息好。”
韶言略懂医术,哪能让她三言两语盖过去,陆昭这分明是有事,有大事。
沉吟片刻后,韶言轻叹一声,道:“我能进去吗?”
陆昭迟疑了,她抬头与韶言对视,那双漆黑的眸子以一种平静而又怜悯的眼神看着她。陆昭笑了,侧身给韶言让路。
“进来吧。”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韶言看见她摆在桌上的药材,认出了其中几样。
韶言惊诧:“你莫不是……”
陆昭不言,抬起手腕示意韶言为她号脉。韶言轻声说了一句“得罪”,拈了一方帕子过来,手指搭上了陆昭的手腕。
“如何?”
“脉象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一般圆滑。”韶言闭上眼,“你这大概率是……”
“喜脉。”陆昭说,“快两个月了。”
“也不一定。”韶言说,“我学艺不精,也有可能是单纯的滑脉。你最近可有什么不适?痰饮、食滞、实热……都有可能,未必
是有孕。”
“我并非不通医理。”陆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女人的身体,她自己是最清楚的。”
她说:“我的确是有了身孕。”
“……”韶言无话可说,哑口无言。
要说问,那可真是有太多能问的了。首当其冲的是——孩子的父亲是谁?是元琏?还是元玖?
可韶言什么也没问,他低着头,似在沉思。半晌过后,他才抬头。
他开口问的是:“你需要我帮忙吗?”
“你说什么?”
韶言瞥向桌子上的药材:“川断、杜仲、菟丝子、苎麻根……弄到这些药很不容易吧,你想保胎?”
准备了那些药,她的想法不言而喻。但当韶言问起,她反而犹疑起来:“我……”
“你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