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吧哭吧。”韶清乐翻个身把后背留给韶言,“他哭累了就不哭了。”
韶言心烦意乱,他
真的见不得这小公子哭成这样。“哎,你还有糖吗?”
“你当我是糖铺子啊?这糖还是放了半个多月的呢。我刚被抓来,就被拉去搜身。连腰上的流苏都不放过!一共就剩下两颗糖。”
“半个多月?”韶言敏锐地抓住重点,“那你昨天傍晚……”
“你说那时候啊。”韶清乐压低声音,“我那是假装犯了哮喘,偷跑出去给韶氏送信。话说回来这帮拐子是真的蠢,我回来在街上绕了半天他们才找到我。”
“……”韶言无语,“你没挨打?”
“他们倒是想。”韶清乐撇嘴,“我身上若留了疤,可就卖不出好价来了。”
“呃……卖……卖到哪儿?”
“呵呵。”韶清乐干笑,“咱们这个岁数的,你说你卖到良家给人当儿子呢,还是卖到楼里呢?”
那小公子还呜呜呜的哭,韶言生平第一次恨起自己没有吃甜食的习惯。
他穿着破烂,拐子们并没有搜他的身,故而剩下的几片金叶子还安安稳稳躺在他的鞋里。可他也不能拿金叶子哄人啊!
韶清乐看出他的窘迫,翻遍全身翻出半块几乎算碎成渣的糖:“就剩这个了。”
韶言看了一眼,也来不及问这是什么糖,拿过来就给了小公子。
没别的办法,韶言按下性子安抚哭个没完的小公子。“你别哭,我信,我信你。可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什么别的证明吗?”
那小公子一边吃糖一边哭,听韶言这
话哭声减弱了不少。他低下头,似在犹疑,又左顾右盼了一会儿。韶言也不催促他,耐心等着。
元竹突然拉住韶言衣袖,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韶言会意,任由他把自己拉到角落。
小公子趴在他耳边,“小哥哥不仅给我糖吃,还信我说的话,是个好人。”他紧张地往外看了好几眼,“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他说着低下身子翻动起地上的干草,“我刚来这儿的时候,那些很凶的叔叔就让我把身上的值钱东西都拿下来。我害怕,就听话地把东西都给他们。可是他们还不满足,居然还要阿爹送给我的佛珠。佛珠丢了阿爹会生气的,我不肯给,他们就上来抢……结果佛珠被扯断了,掉了一地。大的都让他们捡走了,我只在干草里挑出来十几个颗小的藏起来。”
从他说起佛珠,韶言的心就揪起来。待元竹把十几颗佛珠献宝似的递给他,韶言看都不看一眼就开始头疼。
哪里还用看!和那佛珠一模一样的物件儿此时正缠在他的腰上呢!
自元英送他那串小叶紫檀佛珠起,差不多六年的时间里,那佛珠几乎从未离过他的身。
就算现在他穿着乞儿的衣服,佛珠也只是被他从挂在脖颈改成缠在腰间。虽说缠在腰间不太尊敬,但是事急从权,只能如此。
他颤抖着抚摸佛珠,指尖刚一触碰,熟悉的触感几乎灼伤他的手指。他转而拽住元竹的衣袖,力
度竟有些收不住。
袖子被他扯开,内里翻出来。元竹不明就里,还傻傻地把两只袖子都抖开,龙纹似乎这一抖一甩中腾飞,发出龙吟,直直击中韶言的天灵盖。
绫罗绸缎,说明他是位公子;龙纹在身,表示他生于元氏;佛珠加持,他只能是那位的儿子!
这一条一条罗列在一起,最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居然出现了。韶言头疼难忍,扶着墙根滑落在地。
元四公子慌忙将佛珠重新藏好,紧张地扶着韶言问他怎么了。韶言淡淡一笑,向他摇头。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咬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