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韶言绝望的想,我才九岁,没有佩剑,也做不到带人御剑飞行。如果他有罪,请让他去地府赎罪,而不是在人间受如此折磨!
想是这么想,韶言已经放弃抵抗,
甚至考虑起路线计算起时间。一路住宿坐马车搞不好折腾一年,黄花菜都凉了,肯定不行。
水路也不太行,辽东没有去穗城的船,折腾到燕京再找船,至少也得两个月。最优解似乎也就是骑马了,快马加鞭不耽搁估摸一个半月也到了,那……
韶言想啊想,竟不知何时进入梦乡。毕竟是在自家,这一觉睡得颇为安稳。
他醒来时天才刚亮,师兄已不见踪影,元竹倚靠着他的左臂睡得香甜。乞丐的家也总能好过狐妖的牢房,起码不会有谁惦记着吃你。
头仍旧隐隐作痛,但还不是难以忍受。时辰尚早,元竹又像小猫似的赖在他身旁,他是越看越怜爱。
虽说元竹还比自己大了三个月,但他一口一个海棠哥哥一口一个海棠哥哥,免不了让韶言昏了头。
他虽然有一个弟弟,可从来没见过面。在不咸山,他是师兄的小师弟,一直以来都是被照顾,被让着的那个。他还从来没有当哥哥的体验呢。
原来有弟弟是这样的感受。韶言喜滋滋地抱着元竹想,难怪韶清乐那么喜欢他的两个弟弟。
可是元竹毕竟不是他的亲弟弟,他们俩甚至连同族都不是。
韶言是有亲弟弟的,未来可能还会有妹妹。但他对这个弟弟的了解,仅限于父亲那封信短暂的陈述,以及一个二字的名字。
阿耀才一岁大啊。他抱紧元竹,忍不住想:我没有在他身边看着他长大,我甚
至不像阿兄阿姐一般抱过他。等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会记得我吗,会喜欢我吗,会像元小公子一样一口一个“哥哥”的叫他吗?
还有……我能做一个让弟弟尊敬的好哥哥吗?就像清乐那样?
韶言竟这样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韶言迷迷糊糊中听见轻轻的笑声。
曾暮寒带了药膏进来,本来以为韶言已经起了,结果进来就看见两个小孩相互依偎着睡着。
他笑了,没有打扰韶言的睡眠。只是拿剪子轻轻剪开他额上的棉布,替他换药。
万幸伤口没有感染,但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曾暮寒怕弄疼了他,用指尖挑起一点药膏试探地涂抹在韶言的额头。
韶言皱了皱眉头,显然是感到疼痛,但并没有醒。
药膏是霍且非的存货,据说是用了不留疤的好货。曾暮寒撸起韶言的袖子,看着他左胳膊上的疤痕,心中充满自责:
若他当初再细心些,是不是就不会……
这一路上免不得受伤,比较下来,胳膊上这个伤疤倒不算什么了。可曾暮寒还是忍不住心疼。
睡梦中,韶言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在叹息,但他睡得沉,最后还是没睁开眼。曾暮寒轻轻掐了一把他的脸蛋,又微微一笑。
万幸他还在,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