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里还端着一盘山楂糕。
“姐姐。”韶言挑眉,“你这是要?”
方甜儿没着急说明来意,只是让韶言尝一口点心:“来来来,阿言,尝尝山楂糕,我特意按照你的口味少放了糖。”
韶言这回倒是没有拒绝。他笑道:“那我便先谢过姐姐了。”说罢便拈了一块糕点尝。
嗯,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有点酸,但对韶言来说刚刚好。
他只尝了一块,就把盘子放到了案上,问方甜儿:“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既然吃了姐姐的点心,那肯定也要帮姐姐做事了。姐姐想让我做什么?”
能看得出来,这事肯定不太好开口,要不然方甜儿也不能亲手做了点心过来还这么为难。韶言本来也不是不能拒绝,找个借口不吃这山楂糕就好了。
但他再君氏的两年里没少受方甜儿的照拂,若是害怕麻烦就听都不听直接拒绝,那未免也太不近人情。
方甜儿还在犹豫,作了一会儿心理斗争才开口:“阿言,你能不能帮姐姐描个花样。”
原来是这么个请求啊,韶言笑了:“当然可以。只是姐姐这么为难,想来这花样不一般吧。”
韶言猜对了,这花样确实很特殊,也难怪方甜儿这么为难。
她那些姐妹,将见过的花都绣了个遍,却没绣过昙花。昙花本就少见,更别说是花样了。本来也没听说身边有谁养了昙
花,这事就应该不了了之,成为心底的遗憾。但君珵那日同她们闲聊,无意中透露君淮手里有一盆细叶昙花。
姑娘们心里的火苗又燃起。
尽管君淮平易近人,但那毕竟是少主。何况君珵说,那盆细叶昙花乃是君淮珍爱之物,君淮每日都要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伺候它。她们哪敢朝君淮将昙花借来一看?
但韶言毕竟同她们不同,少主对他亦是不同的,这她们都看在眼里。何况韶言总是有办法,因而姑娘们考虑再三,才盼着韶言能将那昙花描成花样。
韶言想,这事听着确实有些为难,但也不是办不到。将那盆细叶昙花借出来确实有些困难,但也不是非借不可,只要他能见到那昙花盛开的模样就够了。
下午给黎孤送了饭之后,他回来直接去同君淮提这件事,也没隐瞒这是绣娘们的意思。韶言时常往锦绣阁跑,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今年已经有十四岁,总是拈针绣花同女子混在一起总归不合适。但他又最懂礼节,除了刚来君氏那一年,最近这两年里他鲜少去锦绣阁,要刺绣也都是在圆影小筑里。哪怕有那迂腐的老夫子想指指点点也没理由,人家关上门在自己的房间里,爱干什么干什么,轮得到谁指指点点!
更别说韶言做事极有分寸,教人挑不出毛病。
君淮听韶言提起锦绣阁的绣娘们,便觉得韶言同她们牵涉过多似有不妥。但他还说
不清这究竟不妥在哪里,要说是于理不合,那也不是……
他耐心地听完韶言的话,这孩子也没有什么过分请求,只是想看看月下美人笑颜盛开的模样。
顺道再描个花样。
“可以是可以,只是这月下美人通常都在深夜盛开,就怕你打熬不住。”
韶言就睁大眼睛,“我靠喝茶提神,肯定不会错过的。”
只是君淮也算不准昙花开花的具体时间,大概在这几日,但究竟是哪一日呢?谁也叫不准。为了不错过花期,韶言又抱着小被子小枕头来君淮这里借宿。
他一起又带了一些针线过来。
君淮看他这样,又难免觉得韶言有点不务正业,心思都不放在读书上。但他课业又做的好,君淮考一考他,他也对答如流毫不怯场。这样一通下来,君淮也没有责怪的理由,只能有些纠结地看韶言继续“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