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臹和卫臻又吵架了。
他俩吵起来的理由千奇百怪。少年人,又是亲兄弟,怨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昨夜大吵一架,今早就又能和好如初。
只是吵起来的场面未免太大了些,苦了程宜风。他弱不禁风一小人,想劝架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那小身板能拦得住谁啊。
卫氏兄弟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吵架的时候还好,伤不到程宜风。如果他俩吵到上头开始动手,那就只能把程宜风摘出去。
卫臻把程宜风推出去,对一脸担心的程宜风道:“外面待着,别一会儿误伤了你。”
于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程宜风就这样被丢到了外面,虽然两位表哥的初衷是好的。
尽管隔着一堵墙,屋子里的瓷器碎裂声和叫骂声还是让程宜风绷直了身子。
已经快丑时了,两位表哥的争吵还未结束,而程宜风已经困的倚着墙根直打哈欠了。
他半闭着眼睛,差点就要昏睡过去,但身侧传来的脚步声却把他惊醒了。
是韶言。
这位斋长应该是刚巡夜回来,尽管放轻了脚步,但还是惊扰到了程宜风。
“对不住。”程宜风听见他在向自己道歉,那温和的目光注视着他,问:“你这是……”
“哗啦”不知道屋里谁又砸了一件瓷器。
“……”
“……”
“原来如此。”韶言笑了,“你在外面待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子时没到我就出来了。”
“快两个时辰了,他们两个还没吵完。”韶言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忧心,“你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天气寒凉,染了风寒就不好了。这样,你去我那里吧。”
他又补充一句:“后半夜若暄去巡夜。”
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程宜风已经结结实实打了两个喷嚏,再待下去明天真的要告病了。他跟着韶言走,两位斋长的房间也没比他们的好到哪里去,只是干净整洁多了。
没办法,程宜风那里有个卫臹,他一个人就能把好好的三人间变成猪圈。
这也是今天卫臻同他吵架的理由,之一。
程宜风进去的时候,凌若暄正在披最后一件衣裳,见到他挑了挑眉:“怎么了这是?”
韶言答:“那边出了点小状况。”
凌若暄瞬间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他叹气,拍了拍韶言的肩膀当作安慰,问他:“待会儿用我跟着一起去吗?”
韶言摇头,凌若暄也不强求,拿了灯笼出门。
程宜风实在是困倦,韶言也不多与他搭话,只让他躺下好好歇着,别误了明日了功课。程宜风躺在韶言的床,盖上绣着海棠花的被子,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屋里的烛火还点着,韶言没有睡,伏在案上不知道画什么。程宜风离他很近,悄悄睁开眼睛看他画画。
他这般目不转睛地顶着人看,不被发现才奇怪。韶言偏过头问他:“是烛火太亮扰了你安眠?我
吹灭了就是。”
“不、不是。”
“哦,那是你认床,睡不习惯?”
“……也不是。”程宜风沉默了一瞬,再去看韶言,发现他已经放下毛笔,大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