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的,谁没事干到处乱走啊。卫臹手忙脚乱地收拾眼前这一片狼藉,愤愤念地想。
夜游!这是夜游!卫臹在心里嘀咕,我非得看看是谁,明天我就告诉君二,让他罚这人关禁闭。
敲门声如丧乐一般传来,那人的声音落入卫臹的耳朵:
“韶言,是我。”
好家伙,卫臹突然没脾气了,这居然是君二本人。
大晚上他来找小师叔做什么?卫臹疑惑地想。韶言轻声对他们三个说:“别收拾了,赶紧藏起来。”
卫臹反应最快,直接从窗户翻出去。卫臻则让韶言塞进柜子里。至于程宜风,让他翻窗是有点困难,屋里也再没有能藏人的地方。韶言干脆利落地把他塞到床上,程宜风瘦弱,藏在被子里确实很难被发现。
脏兮兮的书案直接让韶言搬到床底下,方才卫臹他们已经收拾差不多了,倒看不出什么。只是屋里的酒气未免有点重,韶言因而倒了半瓶药酒在手上,这样一会儿问起来也好解释。
门开了,君衍的目光没有放在眼前的韶言身上,而是往后看。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他的目光重新移到韶言身上,那双眼睛里带着对韶言的审视。
“头疼,实在睡不着。”他侧身给君衍让路。
君衍在路过他的时候停住了。
“你身上……为何有酒气?”
“哦,你说这个。”韶言知道他必定会如此问,因
而面色平静地伸出手。“秦二公子给我的药酒,我用它揉了揉太阳穴,这会儿缓解不少。”
君衍进了韶言的房间,不着痕迹地将整个屋子都环视一遍。
因为韶言的细心,他什么都没发现。君衍毕竟不能无缘无故去翻韶言的床和衣柜,何况他压根没想到那两个地方也能藏人。
“这么晚了,你又为什么不睡?”韶言问起君衍。
“睡不着。”君衍答,“本来打算去巡夜,结果发现你这里的灯还亮着。”
“今日并不是你巡夜。”韶言皱眉。
“我知道。”君衍垂下眸子。
他似乎有话要说,但话到嘴边还是停住了,只留下一句:“你早些休息。”
韶言目送着他出门。
君衍前脚刚出去,后脚韶言就重新设下隔音咒。
“他走了,都出来吧。”
卫臹从外面翻进来,程宜风在被子里憋的难受,这会儿出来了大口喘着气。至于卫臻,衣柜里空间不大,他在里面缩的骨头都痛,君衍走了之后,他第一时间从里面钻出来。
“小师叔。”卫臹小声说道,“君衍不会打个回马枪吧?”
“他打回马枪的可能性不大。”韶言道,“但他已经怀疑了,这会儿很有可能往你们那边去。”
“……”三兄弟面面相觑。
卫臹和卫臻抬着程宜风,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那什么,小师叔,我们三个先走了,明天再来找你啊。”
如韶言所料,往后几天,君衍就没放弃
盯紧卫臹。
好在卫臹记得他那日签了什么字据,在韶言的好(连)言(哄)相(带)劝(骗)之下勉强收起小性子,伪装成乖顺听话的普通学子。
人生啊,如此艰难。卫臹一边摇头,一边嗑瓜子,一边挥扇子。
井里吊西瓜也吊了有一会儿了,韶言把西瓜拿上来,切好了摆在卫臹和卫臻面前。
程宜风受不了热,这时候正在午睡。卫臻顶着热低头专心读书,他大哥最畏热,早早地就要吃凉西瓜。
“这才是盛夏,比辽东难耐多了。”韶言坐在卫臻旁边,感叹一声,眼睛瞟向窗外的池塘,转身问卫氏兄弟,“想吃莲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