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反转。”
为什么。
顾边城的声音在莫怜的脑海内响起:你需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明明应该好好磨练演技,却为了证明自己自视甚高直接就去演电视剧。明明应该不相信任何人,却一次次软弱,犹豫。明明应该除了利益之外什么都不在乎,明明赢就够了。
所有人都在等她说话。即使他们将她视为一座空心花瓶,一个头脑空空的漂亮女孩。她看过那些言论,关于她的腰围,关于她的乳房,臀部,关于她在影片里呻吟婉转的画面,她艳丽的唇。她知道午夜梦回,一定有人拿她的面容自慰,用手撸动阴茎,想象着要如何把她压在身下当作母狗一样操得死去活来,把污浊的精液射在她的脸上。
这曾是她引以为傲的东西。她纤细的腰肢,丰盈的乳房,挺翘的臀部。她牛乳一样柔滑白皙的肌肤,她艳情的红唇,若在吞吐性器时抬眼望向对方,便能引得对方抓住长发狠狠在口中冲撞,直至在她舌面上泄出白精。成为被观赏使用的客体,她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无论是爱,还是金钱、权力。
明明不该有一点灵魂。
莫怜拿起话筒,怔怔望向台下蜂拥的记者媒体。恍惚间像许清秋和她求婚那天,整个礼堂的灯光都凝在她身上。又像当初电影节发表获奖感言那一刻,光线垂落在她身上,俱是她的苦难与福祉。
“很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对我的关心”
哪怕到上台前一刻,化妆师都拿着定妆粉饼在她脸上扑打。
“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大家”
她其实在那晚的《歌剧魅影》里没有完全忆起她的前世,一切只到她嫁入顾家为止。顾边城说她背叛了自己,许清秋说顾边城让她染上了毒瘾,顾边城说是许清秋杀了她。
她的命运,不是一直在他们手里辗转吗。
“请给我一把美工刀。”三天前,莫怜从文具店老板手里接过那只美工刀。此刻,它正在自己的口袋里,冰冷坚硬。
莫怜记得她小时候有一次在家剪头发,剪得很坏。父母回家后骂了她一下午,逼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问她剪头发是要干什么,脑子有病吗?
她其实只是觉得好玩而已。金属刀片割开发丝的那一刻,像小孩子撕毁纸张一样的快乐。
“即日起”
从决心做美人的那一天起,她就极其爱重自己这一头长发。总是花最大的精力打理保养它,平常连碰都不舍得碰,只因她知道一头秀发是美人的标志,是柔韧美艳的招魂幡。
她也清楚这一头长发对于男人的吸引力。许清秋会捏起她的发丝把玩,顾边城会啄吻她的发顶,连许清秋也盯着她发尾滑过的幅度发呆。有它在莫怜就自信有俘获男人的才能。
她瞥向发言稿上的那一行字:“我将终止演艺事业,宣布息影。”
空无一物的指尖抵上那行字:“我将终止”她对照着轻声念出。
“我将不再是美人。”
话音刚落,莫怜从口袋里抽出美工刀,割断了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