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抚掌而笑:“我有好酒,你却有一个好鼻子!”
陆小凤笑道:“还有一条好舌头。”
大汉霍然长身而起:“跟我来。”
小酒铺外还是那条黄土飞扬的长街,但门口却已多了一样东西——
一个足有三尺高,直径四尺有余的大铜缸,缸身布满铜绿,不知已有多少年头。
缸口用一块家里蒸馒头用的大木盖遮挡风沙,却依然挡不住四溢的酒香。
大汉伸手接起木盖,从缸耳处取下一柄大木杓,满满舀了一勺酒,递给陆小凤。
一勺酒足有一大碗,一碗便是一斤,酒色是透亮的琥珀色,酒香清冽,只闻一闻便有了微醺之意。
陆小凤没有伸手,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勺里的酒立刻变成一道酒箭,被他吸进了嘴,“咕嘟”一声,到了肚子里。
他面不改色,笑了笑:“该你了!”
大汉也舀起满满一勺酒,仰头“咕咚咚”喝下去,长嘘道:“好酒!”
陆小凤道:“是好酒。”
大汉瞪着他,道:“你可知道这酒还有个什么名头?”
陆小凤道:“不知道。”
大汉道:“你可听说过‘三碗不过岗’?”
陆小凤笑道:“可是好汉武二郎打虎前连喝了十八碗的酒?”
大汉道:“不错!”
陆小凤道:“那你这酒又是几碗不过岗?”
大汉道:“都不是,我这酒叫作‘九碗过岗’!不喝足九碗,是断断过不了岗的。”
陆小凤道:“什么岗?”
大汉道:“昆仑山下黑风岗!”他瞪着陆小凤,道:“你可是要上昆仑山?”
陆小凤道:“不错!”
大汉道:“那你还喝不喝酒?”
陆小凤道:“喝!”
他忽然一把抄住铜缸的脚,生铜打就的大缸少说也有四五百斤,加上酒液自然分量更加惊人,他却只一提气就将铜缸举过了头顶,缸口稍倾,酒便如一条线般流入他的口中。
直饮了十余口,陆小凤才作罢,长笑道:“只我一个人喝,岂非对老兄你不公平?”
说着双手平推,一招“推窗望月”,竟将大铜缸朝大汉推了过去。
路边早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两个人半时辰里喝的酒已比他们大部分人一辈子喝的酒都多,却比他们绝大部分时间还清醒几倍。
待看到陆小凤举起大酒缸,他们更是连眼睛都看直了,眼看酒缸横飞出去,不少人直吓得魂飞天外,情不自禁地惊叫出声!
那大汉却不着慌,沉声大喝,双臂肌肉坟起,竟将大铜缸接在胸前,酒水去势不止,登时泼了他满头满身。
“咣当”!
铜缸沉重,大汉稳住了上半身,双腿却不由得向后倒去,将酒铺门口支着的烙饼铁炉整个撞翻,顿时火星四溅,炉上堆叠的面饼飞得到处都是。
“可惜,可惜!”
陆小凤拍了拍手,看着大汉满身酒渍的狼狈模样,笑道:“佳人不可唐突,好酒不可糟蹋,这两件事,你老兄以后可应该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