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沾血的刀,正握在司马云手中!
另一边的花如海临危不乱,头发虽已被司马云的刀锋激得根根竖起,出拳仍端凝有度。
然而有眼力的人不难看出,过不了五招,司马云的刀便能攻破他的守势。
陆小凤人未至,酒杯已脱手飞出,大声喝道:“住手!”
酒杯含着内劲,急打司马云后腰悬枢穴,这一招虽不凌厉,但胜在用劲巧妙,足以逼司马云放弃攻势,退步格挡。
只要缓得一瞬,陆小凤便有信心亲手制住司马云。
司马云的反应却似已迟缓,尚未将刀提起,酒杯已重重撞在他肘间曲池穴上。
“当啷”一声,钢刀落地。
裘高岗的左手忽然捏拳成鹰啄,一拳猛击在司马云的喉结上。
这是死中求生的绝招,也无疑是致命的一击!
陆小凤悚然高喝:“慢着!”却已来不及了,他清楚地听到了司马云喉骨折断的声音,那双眼睛也忽然像死鱼般突出。
司马云死死地瞪着裘高岗,充血突出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与恐惧,他仿佛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便重重倒了下去。
裘高岗也终于倒了下去。
花如海不停地喘息着,挣扎着将裘高岗扶起,问:“你怎么样?”
裘高岗脸色惨白,咬牙道:“死不了!”他转头看向刚刚赶到的陆小凤,勉强直起身子,道:“多谢陆大侠救命之恩。”
陆小凤脸色僵硬,他这才看到,裘高岗的一只右手已被齐腕削断,此刻正血流如注,花如海连忙撕下自己的衣襟,替他止血包扎。
裘高岗只说了一句“多谢”,便晕了过去。
他伤得不轻,能苦战支持到现在,实在已是个奇迹。
花满楼早已冲到花如海身边,确认二哥并未受伤,悬起的心这才放下,从怀中掏出一支瓷瓶,道:“这是武当派的三黄宝蜡丸,喂裘总管服下,有调气养血的功效。”
花如海接过药瓶,叹了口气,摇头道:“若不是恰巧碰上高岗来给我送东西,只怕我已命丧于此。”
陆小凤在一旁检查司马云的尸体,忽然抬头道:“裘总管来送什么?”
花如海一愣,片刻才答道:“是今日马会的账册,我吩咐过高岗提前将本子准备好,我晚上要过目。只是马会事多且杂,全靠高岗一人周旋,他在席上想起此事时,我已动身离开。也亏得这样,不然……”饶是花如海久历风浪,想起方才命悬一线的情状,也不由得感到后怕。
花满楼沉吟道:“难怪裘总管席间匆匆而出,原来是想起了此事。”
方才,花如海退席后不久,司马云便借口“方便”,跟着离开了花厅。而裘高岗与花云溪聊起白日的试马大会,恰巧想起账册之事,立刻起身去追赶花如海的马车,于千钧一发之际救了他一命。
陆小凤皱起了眉,问道:“裘总管以前也这样健忘吗?”
花如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道:“没有,只是今日他忙着应酬客人,又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原本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连我自己也没想起来。”
陆小凤喃喃道:“是吗?”
他低下头看着司马云死鱼般的眼睛,轻声道:“司马云,你又有什么话没能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