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那捕快,惊讶道:“你就是那个江南七省总捕头,‘铁胆神捕’花乐山?”
“不敢,在下正是花四,刚才多有得罪了。”那捕快哈哈一笑,松开了抓着陆小凤的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定就是陆小凤,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闯荡江湖的人,十个里至有九个半做梦都想成名,但只有真正出名的那些人才知道,能随时随地被别人认出来,也未必是件好事。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嘴唇上刚长出的胡茬子,苦笑道:“我现在只有两条眉毛,你却还认得我。”
花乐山道:“你跟我七弟走这么近,武功高强,却偏偏连小捕快的一招擒拿手都躲不开,普天之下,除了陆小凤还有别人吗?”
这话说得漂亮,人又是花满楼的四哥,就算刚才真的把人戴枷上拷,陆小凤也生不出气来了。不止不生气,他简直连话都说不出,嘴唇上那短短一层胡茬,已快要被他揉掉。
花满楼微笑着,道:“敢用小擒拿手对付陆小凤,除了四哥你,恐怕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那还不是因为有你在这儿?”花乐山伸手用力一拍花满楼的肩膀,道,“老七,我这便沾沾你的光,结交一下你这位名满天下的好朋友。”
花满楼笑得很愉快,悠然道:“你们不是已不打不相识了吗?方才你那招‘弄竹缠丝’若是使得再漂亮些,就更用不着沾我的光了。”
花乐山大笑道:“若想在一招之间令陆小凤心折,我恐怕得再埋头苦练个十年八年,还是沾弟弟的光来得容易些。”
这话从“铁胆神捕”口中说出来,饶是陆小凤脸皮够厚,也忍不住红了一红。他生怕这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再冒出什么更不着边的话,连忙道:“四哥说笑了,只是不知你从应天府特地赶来,所为何事?”
他此刻已看出,花乐山虽精神十足,但脚上一双官靴沾满了泥土,衣袍落灰,难掩一身风尘仆仆。
应天府到这里距离可不近,除非花神捕真有未卜先知、上天遁地之能,否则绝无可能是为了小楼起火而来的。
花乐山被这声“四哥”叫得甚是受用,眯起眼睛,道:“官差出巡,自然是为了办案。”
陆小凤立刻问道:“什么案子?”
花乐山脸上笑意一敛,转向花满楼,道:“老七,我这一趟,是为你的案子来的。”
花满楼一怔,道:“我的案子?”
花乐山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交到花满楼手里,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他不等花满楼回答,又一字字道:“是黑风令。”
花满楼的神情依然平静,他用手指摸了摸那块取过无数人性命的令牌,又转手递给陆小凤,道:“你看一看。”
陆小凤低下头,借着熹微晨光打量起手中的令牌。
这叫人闻风丧胆的黑风令,竟只是块毫不起眼的木牌,一面上刻着个黑色的“风”字,另一面则是血红的“幺”,字迹狰狞,张牙舞爪,仿佛要从木牌上跳出来。
陆小凤问花乐山:“这东西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花乐山目光灼灼,打量着二人神情,慢慢道:“三日前,我在应天府捉拿了一名大盗,这块令牌,正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陆小凤皱起了眉。
花乐山又道:“那大盗交代,他接了七十二堂的黑风令悬赏,要替他们取一人性命。”
花满楼叹了口气,道:“此事我已知道了。”
花乐山惊讶道:“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