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华婕痛哭一场,面上挂着泪痕,逐渐沉入梦乡。
卧室外小厅里的沈墨和陆云飞却全都精神了,两个少年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心情都有些微妙。
有些沉重,也有些忧虑,还有许多许多的胡思乱想。
“责任不可能是单独存在的,如果我和华婕相处只有责任的话,当然很难。”沈墨忽然开口,他望一眼傻不愣登在发呆的陆云飞,语重心长道:
“在此之前,我先拥有了权力。
“可以享用她的权力。”
“……”陆云飞。
突然要聊的这么深入的吗?
“享用她的乐观开朗,享用她施展才华时亮晶晶的样子,享用她的温柔和认同,享用她的欣赏与夸赞……
“当我在这个过程中,足够的快乐和幸福,我就会主动去肩扛起那份责任。
“不仅不觉得畏惧,还会因此而变得强大。
“如果不够强大,那就努力向强大靠近。
“因为我的缘故,她收益,变得开心。或者因为我的照顾,她变得舒服和健康……
“我会享受到巨大的成就感,会觉得自己很厉害,甚至偶尔会有伟大的自我认同情绪。
“而我也相信,当我需要支撑,需要帮助,需要保护的时候,华婕也会变得强大,反过来照顾我。
“这种价值感、成就感、信任感,是亲密关系里,非常美妙的地方。
“责任,只是我和华婕关系中,最微小的一部分。
“你因为是外人,所以看到的只是这不足为提的部分。
“放轻松点,明天华婕就又会是活蹦乱跳的她了。”
沈墨的声音很和缓,有种潜移默化的安抚力量。
“……”陆云飞默默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自己又行了。
当他离开沈墨和华婕房间时,面对痛苦的华婕时的那种手足无措已经被淡忘,脑子里只剩下沈墨那一碗保质保量的狗粮。
于是,这一晚后,在钱富贵眼中,沈墨是个脆弱坚韧又惹人心疼的男孩纸。
而在陆云飞眼中,沈墨成了个不仅可靠有担当,还对两性关系很有一套的人生导师。
这一夜,陆云飞也得以解脱,虽然半夜被吓了一跳,但后半夜睡的不错。
华婕前半夜忽然发作,但吃药吸氧后,就大大得到了缓解。
沈墨却一宿没怎么睡好,他怕华婕睡着睡着就没了呼吸,于是一直坐在她身边打盹儿,过一会儿便会惊醒,摸摸她的头,顺顺她的发。
在她迷迷糊糊半夜上厕所的时候,还搂着她给她灌了半罐子氧气。
第二天,华婕一睁眼就被灌下一小瓶葡萄糖,红景天停喝,早饭被按着吃了半个馒头补充碳水化合物。
大家开车启程后,沈墨被华婕按在后座躺下,盖上毯子强制睡觉。
接下来的六个小时,都由华婕和陆云飞交替开车。
沈墨刚躺下的时候还觉得把车交给这两个家伙不太令人放心,一睡着却像昏过去一样,一直到华婕喊他,才懵懵懂懂的坐起身。
他们开过了尼玛贡神山,华婕停车画了一幅小画,正穿过康巴第一草原。
“沈墨,我和云飞在路边发现一只土拨鼠,你快起来看。”华婕用湿巾帮沈墨擦了擦脸,便拉着他下了车。
面前早已不是雅江城模样,沁凉的高地草原一望无际,起伏不定的群山上一片毛茸茸的绿。
车停在路边的休息区,陆云飞正握着一把瓜子,望着一个方向。
沈墨伸了个懒腰,走过去便瞧见陆云飞直视的方向,一只土拨鼠正站在洞口遥望远方,仿佛一位严肃的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