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响,裴问青发来回复:【所以能向祝总预约下一次的私人时间吗?】
真有礼貌,还预约时间。
我看着那串文字,随手打下自便后,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今天的能量算是彻底耗尽,我姿势扭曲地躺在沙发上,扯过毯子盖在了头顶,应该先上楼把衬衣换了,但我觉得衬衣也好,躺着好了。
被裹在毛毯里,我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的困意属于缺氧昏厥,还是单纯想睡觉,我沉默地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记忆似乎在这阵热意间,慢慢悠悠飘回了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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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乔,起床吃早饭。”我妈的声音忽远忽近,伴随着敲门声。
我从被子里爬出来,闭着眼睛套衣服,打开房间门的时候,我妈仰着头,轻轻拍了拍我的脑袋。
“是不是又熬夜了?怎么黑眼圈那么重?”我费劲睁开一条缝,看不清我妈的脸,有点模糊,又有点乱。
我摆摆手,像只幽灵:“妈早……失眠,睡不着。”
睡不着,有黑眼圈太正常了。
“怎么会失眠呀!”我妈惊叫出声,拉着我上下检查。
我不知道比她高了多少,她看我时,总是踮起脚仰头。
“不知道啊。”我想拉着她坐下,但脚下的楼梯开始坍塌,只好带着她开始奔跑,“每天都睡不着,头好痛。”
和她跃下最后一节台阶时,坍塌终于结束了,我爸坐在餐桌前,聚精会神盯着桌上阿姨做的早餐。
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看不清楚脸,不知道是十八岁的我,还是某个人不认识的人。
我妈拉着我走向餐桌,和我爸聊。
我听不清他们的声音,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话,也不知道餐桌上的另一个人是谁。
他们的脸总是模糊的,被无数线团打乱贴在了一起。
我妈推着我坐在那个人身边,抬手摁了摁我的太阳穴:“失眠都成毛病,好辛苦啊。”
“对啊对啊。”我恬不知耻答应她的问话,对她说:“的确很可怜每天都好辛苦。”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我爸顶着那张模糊的脸,问我要不要去看医生,说我的样子看着不太健康。
我和他开玩笑,是我体质特殊,才有此等精彩的模样。
他们没有再说话,那个不认识的人,往我的碗旁边放了一颗糖。
还是大白兔奶糖。
我想了想十八岁的自己,只能想起一片空白。
十八岁的我,会喜欢大白兔奶糖吗?
如果不喜欢,那这颗糖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