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涣,我们一个班吗!”
看到讲台另一边的江涣时,单方面觉得被“放鸽子”的事儿被祝惊初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低头开发票的班主任抽空抬起头,推了推眼镜:“怎么,你俩认识呢?”
话是问祝惊初的,眼睛却看向了一旁的江老爷子。
他是江老爷子的学生,江涣这次转到他们班上,也是受老爷子所托。
江家的事他也听说了,知道江涣才回宁市不久,没想到还有认识的朋友。
祝惊初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江老爷子摸了摸江涣柔软的头发,笑道:“是啊,我们和小祝是街坊。小余,以后孩子们就多承你照顾了。”
“应该的,江老师,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班主任撕下发票递给他们,想了想说,“那这样,正好祝惊初上学期的同桌也转学了,你俩就坐一块儿吧。”
江涣这孩子看着冷清,难得有个认识的朋友,两人坐一起也好互帮互助。
祝惊初当然没意见,开心都写在了脸上,倒是江涣,原本想要拒绝,却在触及她欢喜的表情时,鬼使神差地把“不要”两个字咽了回去。
可是,他们明明不熟,甚至她靠近他也是带着目的,坐一起,值得她这么开心吗?
还是说,就连她现在的开心,也是演戏。
想到这儿,江涣的眼神黯了下去。
第二天,是正式开课的日子。
江涣到得不早不晚,教室里已经坐了近一半学生,小余老师怕他不适应,亲自带他到教室落座。
“来来来,大家听我说,”他拍了拍手,打断吵嚷的小朋友们:“这是咱们班新来的同学,江涣,稍后人齐了再让他做自我介绍,大家要多多关照新同学。”
有人条件反射地拍了拍巴掌,附和的人却不多,于是那几声突兀的掌声也停了下来。
小余老师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被年级组长叫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教室后脚就炸开了锅。
“他就是江涣!”
“听说他爸爸害死了好多人,他妈妈也是个疯子呢!”
“他还和隔壁班的王小胖打架,天呐,我们千万不能和他一起玩儿。”
“……”
江涣拿文具的手一僵。
小孩子不知道“伤人以言,胜于刀戟”的道理,大人们议论什么,他们就有样学样,一件事只要有讨论的热度,为免显得不合群,就会有更多不知情的人随口符合。
很快,班上所有人都知道了江涣家的事。
而江涣从坐下后,就一直没有动弹过。
看似充耳不闻,注意力全在手下的字帖上,但如果近看,就会发现,他笔尖用力得几乎划破了描红那层纸。
本就白皙的皮肤,在此刻像是失温了一般,血色一点点流逝。
另一只看似按着字帖的手,紧攥得关节都泛白。
这种议论,直到预备铃响才中断了一会儿。
但也仅仅是一小会儿的功夫。
——因为祝惊初踩着铃声冲进了教室,左右张望一番,径直走向了江涣旁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