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都虞侯长叹一声,就把她不肯搬去鸾鸣阁、又求皇帝、把赏给她的一万贯、赐给缺衣少食的老弱宫人的事都讲了一遍。
岳虞候还是瞪着亮晶晶的眼睛:“没听出什么大错来啊?”
杨都虞侯真叫这个小弟气歪了鼻子:
“不肯去鸾鸣阁,就是在跟陛下说,不愿意承宠!把钱赐给老弱病残,就是在说……(官家)……苛待下人。不打她,打谁!”
其实,除了这两条以外,还有要命的第三条。
正传板子的时候,皇帝踢了张洛的屁股一脚:
“今天还大着胆子,在都是外男的商谈中,上蹿下跳!顶撞了真三公。险些坏了我大宋收复故土的大事!”
“可……可是,那七州都没有人了呀!而且,童大人还没有跟女真人谈,就答应了给三千万贯……”
“你还敢犟嘴?!”
“城中晚上多少人,连头上一片瓦都没有。宫里如今,好些个、都是好几个月的月钱,没有的发。连饭,都要去粥厂排队!”
赵佶从没这么被人诘问,更不用说是被宫中的女婢说道理:
“来人,给朕重重惩处!”
一时,宫里有位分的后妃们都被惊动了。皇后、几位刘贵妃、韦贤妃等一众都进了斗原院。
皇后身边的赵宫令,掩着嘴:
“唉,这起子得意就猖狂的!前儿,大庆殿的徐副都知,赔兴化仓粮食的时候,原说得是赔陈粮给宫人的。这十五贯大胆,要的都是新粮。”
皇后最亲近的王嬷嬷立即断喝:
“好大胆,在这里瞎议论这兴化仓粮食的事情。可忘了她怎么挑唆宫人造反了么?”
二人的双簧,动静足够大。
皇帝也听见了,想起张洛替老弱病残要赏赐的事,越发恼火,一叠声的让使劲打。
杨都虞侯瞅瞅窗外换防的校尉们穿过:
“等明华阁李娘子听见、来求情的时候,九板子都打完了。”
岳虞候不出声的看着脚下,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自责来。或者张会计真的对自己有心,所以才白挨了这顿打的?
(所以,有时候,男人女人胡思乱想起来,是很可怕的。)
可惜,张洛完全不知道鲜肉小哥的自作多情。
她这下倒是回了斗原院,趴在榻子上动都不敢动。
除了她肚子咕噜噜的叫之外,其余,除了风响,并没有别的声音了。她以为,自己这么为宫里的“劳苦大众”着想,总有人会感激自己吧?
到了月亮升上树梢,墙外也没有任何动静。
张洛又想着,至少徐师傅、李妈妈或者刘太监,能至少偷偷给自己送点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