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响了起来。何止是见过,收拾屋子的时候,有一群妇人不避着人,叽叽喳喳地说了我家不少风凉话,带头的便是她。
罗氏听得二祖母提起,忙在帐前行礼。
我笑了笑,让仆妇赏了钱,看着她。
“叔母方才说我是天生贵人,着实过誉了。”我不紧不慢道,“我听说,那真正的贵人,总是要在京城或洛阳住着的。如今,我住在上官里早已经超过了三日,再称贵人,便要小心有人行骗不是?”
这话,让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解其中意思。
罗氏和旁边几个妇人听着,却是面色大变。
我坐在纱帘后面,欣赏着罗氏脸上那精彩的神色,忽然感受到了些许明玉的快乐。她就喜欢这样,谁惹她,她就会当面让那人下不来台。宫中不少人说她是睚眦必报气量狭窄。
她不屑地说,跟大度但被憋出内伤比起来,还是被骂睚眦必报活得更长。
我还想再继续找找乐子,忽然,外头又传来一阵热闹,将这一切打断。
仆妇来报,却是宫里来人了。
来者是个内侍,生得白净,一身锦袍。
他笑盈盈走进来,见礼之后,对我
说:“禀娘子,上皇派在下来告知娘子,观兵已经准备妥当,就在后日。为此,上皇还赐下了香车及东大营附近的洛水行宫,恭迎娘子。”
这话出来,周围一阵嗡嗡的声音。
妖孽,车马住处都准备好了,还是怕我食言。
“谢上皇隆恩。”我行礼道。
——
跟随香车而来的,有几匹西域良驹。
阿誉和阿谌都高兴疯了,当即就要骑着出去跑,被白氏拦下来。
那内侍还带了另外消息来,是关于那待嫁之事的。
天子立后,一向隆重。
而太上皇立后,虽然古来稀少,规制却也不输天子。可因为日子着实短暂,宫中已经是忙得人仰马翻。
别的不说,皇后凤冠翟衣等一应用物都要赶制。我这次到洛水行宫去,也正好能让少府的人为我量身。
“上皇当真是细致体贴,”杨氏感慨道,“什么都安排好了。”
孟氏看着我,意味深长。
我装作没看见,问那内侍:“如此说来,这时日如此短暂,十分难准备周全了?”
内侍笑了笑,道:“娘子哪里话,但凡上皇要做的事,便没有难的。譬如习礼。娘子不知,起初有司说,照本朝规制,新皇后大婚前要到祖庙习礼三个月,祖制不可废。上皇说,娘子从前曾是太子妃备选,自幼由宫中命妇教导仪礼,此项可省。上皇最厌恶繁文缛节,类似之事,也不知砍了多少。”
这倒是对我胃口。习礼什么的,我最讨
厌了。
“就连京城那边,上皇也早早打了招呼。圣上闻得此事,颇是欣喜,可龙体抱恙不能前来,由皇后亲临洛阳贺喜。就在昨日,皇后的凤驾已经到了。”
明玉到了洛阳?
听得这话,我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