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虞的声音甜甜的,又充满活力,像裹着蜜的薄脆饼干。
梁倾一时未反应过来,目光仍落在面前的文书上,眼睛聚焦了片刻,字都认得,连不成句。
她说:“不是,只是朋友啦。”
梁倾觉得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做作,有种故作轻松姿态的嫌疑。
“哦,好吧。”宋子虞拉长了声音,”我昨晚去你房间找你借吹风,你都不在,我以为你嘿嘿嘿。”
“想什么呢。”
梁倾这才回过头,对她浅浅一笑,做了个赶人的手势。
宋子虞识趣地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便一溜烟跑了。
梁倾换回伏案的姿势,又因无法集中精神而向窗外望去。
是港城光怪陆离的都市小景。那些写字楼,高高矮矮,都彻夜亮着,里边空空的,等着人来填满又离开,像一个一个孤独的心房。
邮件提示音响,她回过神来,转头认真阅读起邮件——又顺手将手机反扣
——像是要把方才的对话扣在这个机器盒子里。连同那些掩耳盗铃般的心绪,隐秘的甜,命定的酸楚。
工作余量比想象中的琐碎,梁倾再抬头时是晚上已近十一点。她将手机翻过来,果然周岭泉曾找过她。两条微信,一通电话,看时间是半小时之前。
她站起身,慢慢吞吞收拾东西,又与会议室里还剩下的几人插科打诨一阵,再看已是半个钟头,这才下楼去路边打车。
尚未抬手拦车,电话又进来了,她将手机握在手里,觉得发烫,半晌才接起来。
“怎么不接电话。”
“刚刚有点忙。”
“结束了?”
“嗯。我现在回酒店休息,今天有点累。”她主动说。
“你回头。”
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自灯影下划过,停在马路对面。后车窗滑下来,露出周岭泉的脸。梁倾站在马路这头愣了一愣,无奈地一笑。
今天少有地是司机开车,梁倾走近,见他一身正装,领带扯松了一大截,工整清俊极了。
“你喝酒了?”
梁倾坐上车,闻到淡淡的酒气,见他脸颊上有些红,忍不住凑上去些看,却见他别扭地撇开脸,只说:“喝了点。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