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已经撕破脸了,温令瑶死猪不怕开水烫:“怎么着,沈教授说不过还要动手?”
“我不和女人动手,也不想跟你吵。”他上前一步,表情严肃冷静,“但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男人个子高,低头俯视自然带了点压迫,再加上他格外的严肃冷静,和一如既往的高冷面庞,这种压迫感更甚。
但温令瑶此刻也是满身斗志,毫不示弱,凉飕飕扯了扯唇,讽刺得明明白白:“我可不像你,你也太看得起自己的身份了。”
沈司衡波澜不惊的眼底有不太明显的愠色:“你是我的助教,是他们的老师,希望你弄清楚自己的立场,不要耍学生脾气。”
温令瑶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两个人就好像处于完全不同的两个频道,根本无法正常交流。她和他谈论a,他非要扯到b,还振振有词,油盐不进。
跟他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
“谁稀罕当你助教!”她气冲冲扔下一句,就头也不回地跑出办公室。
余皓礼几乎是同时回来的,江教授却没一起回来。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翟小明在实验室门口哭,不少别班的同学都看见了,一路上他多少也听到些风声。
余皓礼回头看了眼女孩飞快消失的背影,然后走到沈司衡旁边。
这个平日里淡定从容的男人,此刻显然也不太平静,审了一半的文献撇下了,面容冷凝地站着,侧身望向窗外远处的操场,一只手摁着铝合金窗框,另一只手插在西裤兜里,眉心紧锁。
余皓礼突然笑了一声:“你知道你俩像什么吗?”
沈司衡没搭理他,摁在窗框上的手指缩了缩,指腹上是被压出的深色印子,但还是他眉心的小山沟壑更深,自始至终就没舒展过。
余皓礼不等他回应,自顾自开口:“一对严父慈母。”
沈司衡瞥他一眼,带着警告。
余皓礼平时就跟他胡扯惯了,倒也不怕,接着往下说:“老沈,我觉得人小姑娘说得对,你确实把他们管太严了。有句话叫吃力不讨好,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你看看我手下那些孩子们,该谈恋爱谈恋爱,该干嘛干嘛,有人骂过我半个字吗?”
“所以今年考证挂了六个?”沈司衡毫不留情地揭他短,“你这是给国家培养医务人员,还是想让国家帮你养废物?”
余皓礼“噗嗤”一笑,拍拍他肩膀:“不就是挂了执业考试吗?有那么严重?他们都还年轻,今年不过明年再考啊,又不是一辈子考不过。你这叫揠苗助长,知道吗?每个人在特定时间内能做的事情是有限的,你别用你自己的能力为标准去要求学生,人家又不是你,个个都天才。”
沈司衡脸色更加阴沉,关了电脑。
余皓礼看见他把椅子也放进桌洞里,问:“你去哪儿啊?”
“有事。”
从医科楼出来,初秋的冷风迎面携来清爽的气息。沈司衡心底却燥得很,走到人工湖的桥边,难得给自己点了根烟。
他不常抽烟,也闻不惯烟味。以前值大夜班的时候会强迫自己抽两根提神,现在也少了。熬成了习惯,就不需要这种东西。
兜里这套许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司澜当成自己的衣服塞进去的,还是几千块一条的好烟,定制的拉丝纯铜打火机。
沈司衡正拿着打火机摩挲把玩,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他急匆匆拿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这声音只是app推送提示音,并不是微信。
也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她道歉吗?
男人面色微冷地扯了扯唇。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起来就不像是会为自己的出言不逊而主动道歉的样子。
平时看着温温柔柔,安静懂事,以为是只听话的小绵羊,结果发起火来脾气还不小。那架势,好像他不拦着,就能把他办公室给拆了。
真不知道谁倒了八辈子霉,以后要栽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