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也不顾旁人的眼光,等张迎峰平静下来之后,他随意在人堆里一指:“你过来帮把手,把人扶起来。”
被指中的唐念立刻走了过去,把张迎峰从床上扶起。这老头儿把剩下的半碗符灰水给他灌了下去。
薛义心里满满都是佩服,觉得这小山沟里还有这等高人,他挤上去:“大师,我们导演这是怎么了。”
老头儿把空碗一放:“冲撞到邪物了。”
“那……他平常都在剧组,就今天早上在福善寺里拜了拜,能冲撞到什么?”
老头摇了摇头:“说不准。并且这鬼本事还不小。”
薛义:“这么难缠?”
这老大爷也很健谈:“嗯,这鬼啊其实跟人一样,有善恶之分,有的孤魂野鬼无非就是想要点吃的,你烧上几柱好香放点吃的就能请走。但要是碰上沾了血的厉鬼,那可就麻烦了,轻则病痛缠身,重则为此丧命。”
薛义点了点头,又问:“那人为什么会被厉鬼缠上?”
老头笑了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解释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害了它,它死后便化成厉鬼找你索命,找到源头,好解。还有一种就没这么讲理了,也是最棘手的……”
薛义恍然大悟,觉得对这老大爷更佩服。
老头抽完了最后一口烟站起身,“这屋里别挤这么多人,该散就散,要不然我不好发挥。”
唐念走过去:“大爷,我留下帮你吧。”
老头丝毫不客气:“不成,留下也是帮倒忙,都走都走。”
“我保证不添乱。你年纪这么大,有些活儿干起来也不方便。再者,我阳气重,从小到大就不怕这些。”
这老头年岁已高,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儿就糟了,唐念不得不撒了个慌。
看唐念信誓旦旦的样子,老头勉强点了点头。
薛义也跟着效仿:“大师,能不能让我也留下。”
老头:“只留一个。”
薛义满脸遗憾的跟其他人一起出去了。
等屋里的人走完,老头给了唐念几道符箓,然后拖了把矮凳坐下,点上了一支烟,边抽边指挥唐念设坛上香,放贡品。
做完了这些后,两个人边闲聊边等。
老头抽了一口烟,笑着问:“小伙子,你不怕鬼?”
“不怕,您都说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又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唐念说。
“哈哈哈哈哈哈,好胆量。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异禀,不如拜到我门下?”
唐念:“……”
“只是开个玩笑,别当真,我年岁已高,自己都不知道能折腾几年。”刘老头把烟蒂扔下,用脚踩灭。
就在此时,屋内气温骤降了下来,不知从哪儿过来的风吹的后脊背发亮,插在香炉里的香燃的更快了。
刘老头当即警惕起来,死盯着躺在床上的张迎峰。
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跟毒虫似的爬遍全身,阴风更烈,香炉里的灰乱飞。
躺在床上的张迎峰忽然像被谁掐住了脖子似的,胸膛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眼球暴突直直瞪向上方,口中发出怪声,手脚蜷曲不停在身下的床板上抓挠。
老头上前,将一张符箓贴在了他额头,拿起放在一旁的桃木剑,边挥边念咒决。
张迎峰挣扎的厉害,恨不得把身下的木床板晃散架,手朝前伸着去掐刘老头的脖子。
唐念上前两步,制住他的双手。
折腾了一会儿后,张迎峰挣扎的动作小了下来,似乎正在逐渐平静。
只是没等几人松口气,就见他猛地一抖,额头上的符箓从中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