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上轿之后静默了一会儿,敲敲窗边,何晋荣的声音立即传来:“陛下?”
皇帝沉声吩咐:“你去体仁阁跑一趟,告诉内阁不要等明天了,现在就用印,将圣旨颁下去。”
何晋荣都不问他说的是哪道旨意,干脆利落的应了是,一路小跑着去了内阁。
但是皇帝的表情仍旧紧绷,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邵循忍不住去摸了摸他的脸:“陛下……”
皇帝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朕有点生气?,你别害怕。”
邵循心里疼了一下,上前去搂住了皇帝的脖子,顾不得以前决定了不去探究他的过去:“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您就说出来吧,看您这个样子,我、我……”
我心疼啊……
皇帝按住她的后脑将她紧紧的禁锢在自己怀里,沉默了许久却只是说:“让恪敬出宫去吧,永远不要在进宫来了,朕……已经忍受不了了……”
在这孩子眼里,自己年少时意气风发,年长时英明稳重,要如何才能忍得住耻辱,告诉她她认为完美无缺的爱人曾是个是个无能到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失败者。
做人失败,做为儿子、兄弟和?丈夫统统都一败涂地……
他将邵循推开,伸手捧着她的脸直视着她的眼睛,带着非常少见的阴沉与不确定:“你会永远在朕身边?”
他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是十分吓人的,但是邵循却不知怎么的眼眶都忍不住湿了。
——不是畏惧,而?是怜惜。
她在这个本应害怕躲避这个男人的时候却在怜惜他。
皇帝心想,多么可笑,多么天真,还像当初那个慌不择路跌入自己怀里的少女一样。
邵循扑在他怀中,眼泪流下来碰到了他侧颈的皮肤,几乎是带着滚烫的热度让他忍不住战栗。
怀里的孩子、不,是女人哽咽着承诺道:
“我会的,我会的,赵寰,我永远跟着你,我不是早就说过么……我的一切都属于你,绝对、绝对不会离开你!”
“滚开!”
赵若桢疯狂的挣扎起来:“你们这些?阉人不要碰我,快滚开!”
为首的内侍脸色一变,接着露出一丝冷意:“陛下不许您跟随,您要抗旨?”
赵若桢认出这人是甘露殿的人,狠狠道:“贵妃的话就是圣旨?!她好大的口气,你去告诉她……”
她此时绝望之下无所顾忌,歇斯底里的尖声诅咒着:“——让她等着,狐媚惑主,妃妾之身妄想后位,早晚会有报应的!”
御辇早就走了,留下的人都很慌张,也不管上下尊卑了,马上要去堵她的嘴:“殿下,你疯了不成,想作死不要拉着奴婢们一起!”
这时二公主和?四公主两个人恰好到了门口,正正好听到了赵若桢的诅咒。
四公主浑身一激灵,吓得恨不得去捂耳朵装作?没听见。
她的母妃冯昭仪在贵妃刚进宫时得罪了她,被关在宫中禁足了有将近两年,直到七皇子周岁,才被想起来,贵妃这才抬了贵手放了人,从此冯昭仪就再也不敢跟皇后接近了,一个人战战兢兢的缩在宫里,谁去挑拨都不动一下。
后来发现贵妃根本就不太记得她,当初的冒犯也不像是要翻旧账的意思,这才稍稍安了心,只是皇后那边是彻底断了联系,连见了二皇子都是扭头就走。
四公主也是如此,她不仅怕贵妃,连以往不看在眼里的二姐都怕,比当初怕大公主还要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