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鸾反而往里让了让,指着谢谨成的嘴角。
她自己也偷偷笑了笑。
谢珩瞥见谢谨成勾起的嘴角,耳边却是姜宝鸾轻轻的笑声。
两个人贴的那么近,仿佛她就在她耳边笑着吹气一般。
谢珩便盯着谢谨成看了许久。
久到姜宝鸾已经觉察出不自在了,他身上那股冷冷的松木香,开始慢慢往她有些不通气的鼻子里钻。
姜宝鸾轻轻咬了咬下唇,用手背碰了一下谢珩的肩膀,旋即又马上拿开,算是提醒他离开。
谢珩终于回了神,又在原来的位置坐好,却并不起身。
“还有一件事,”他说,“娘娘那里已经知道谨成的事了,但没往外面声张,仍是瞒死了。我本不想让她知道,该处置的人,你看着办吧。”
姜宝鸾蹙了一下眉心,然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又连忙接着道:“夜深了,该歇了。”
“你的手怎么样了?”谢珩忽然问。
“什么?”
姜宝鸾疑惑地往自己手上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谢珩说的应该是那日她被谢谨成咬了的伤口。
她将手晃了两下,肤色莹莹的好看。
“早就没事了,小伤口而已。”
谢珩这才起身,但步子又是一顿。
姜宝鸾实在想不到他今日有这样多的话可以说,断断续续总也没个完。
“明日休沐,我一早便过来。”
姜宝鸾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垂下头没再说其他。
谢珩的左手紧紧攥了一下。
她总算没有推辞。
他帮姜宝鸾放下方才勾起的床帐,然后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走到外面时,谢珩先是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无风无月,不知何时才能见到第一日天明。
因谢珩有过话,姜宝鸾第一日天蒙蒙亮就醒转过来。
她幼时嗜睡,无论有天大的事要发生,都是能睡了整觉到天明的,如今到了一十上下的年纪,也并不算老,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旦心里惦记着些什么事,就会早早醒来。
帐顶是绣了缠枝花卉的藕荷色暗纹实地纱,不薄不厚,春秋用刚好,颜色也瞧着喜人,姜宝鸾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身边还睡着的孩子发出均匀又清浅的呼吸声,偶尔在梦中砸吧一下小嘴,有时又哼哼唧唧的。
姜宝鸾便转过头去看他,蜻蜓点水一般地点了一下他的下巴。
熬油灯似的熬了这几日,这一劫总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