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时周琨钰才发现,她的确是有旺盛占有欲的,她的确是骄纵恣意的。只不过,被她温和端雅的表象给盖过去了,骗过了所有人,也骗过了她自己。
她想要辛乔。
所以无关于辛乔今晚有没有刚巧出现。
辛乔的存在,辛乔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存在,对她便是一种逼迫。
周琨钰的发疯并不喧哗吵闹,那只是一个很小的动作,上前攥住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手腕。
可周琨钰的发疯也惊天动地,她只需用一个很小的动作,便彻底推翻了近三十人生谙熟的理性自持。
接下来,就不可能是一路坦途了。
辛乔真挺厉害的。
她把话说到这一步,辛乔望着她,眸子闪亮亮的,继续追问:“你在干什么?”
“你不明白我在干什么吗?”周琨钰终于将握着她腕子的手放开来。
辛乔抿了下唇角:“你自己说。”
清清楚楚的说,明明白白的说。
等周琨钰一旦想清楚,她便恢复那悠游姿态了。甚至抬手整理了下自己披在肩头的长发,挑挑唇角:“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要做朋友。”
“我没为什么人真正心动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去熟悉这样的感觉。我们的开始也太复杂,所以我们从现在开始,抛开那些,留出段时间去真正了解对方,如果感觉没有变的话,那么。”
她话说到这里,浅浅一扣齿根,划了个句号。
然后她发现辛乔,真的有点像小孩子。
因为辛乔不依不饶的,硬要她把话说完整:“那么就,怎么样?”
周琨钰缓缓吐出一口气。
舌尖贴着下齿轻轻刮了下,望向辛乔,人生第一次的,她并不反感于这样的逼迫。她甚至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面对的是辛乔,当她习惯藏在一片混沌的雾里,非得从背后再推她一把。
“那么就,”她柔唇微翕,把从来想不到自己会说的三个字,自唇间放出来:“在一起。”
辛乔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往窄街深处的旧筒子楼方向走去。
周琨钰微怔了下。
辛乔双手插在棉服口袋里,回头,望着她:“上人家家里去吃年夜饭,哪有空手的。”
“我本来要去街口小卖部买醋,你去吧,今晚的醋适合交给你买。”
说罢便继续往旧筒子楼的方向走去。
周琨钰站在原地,挑出抹笑意。
厉害了是吧?
会讽刺她了是吧?
周琨钰走出旧街口,这儿有间很老式的小卖部,好似被抛弃于时光之外,泛黄的玻璃柜台外加窄窄的通道,促狭到只容一人通过。
难得老板大年三十也开着门,周琨钰侧身走进去,他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收音机,昏昏欲睡的,也没迎客的意思。
周琨钰找了找,发现醋在货架的底层那两排,于是微微勾腰,伸手去取。
瓶身上写着“三年陈醋”、“五年陈醋”。
周琨钰忽地就笑了下。
另一边,辛乔踏进旧筒子楼,上楼,甫一开门,辛木仰起脸来瞧她:“你怎么空手就回来了?”
辛乔进门放下钥匙,把起了毛球的旧围巾一圈圈解下来:“我捡了个人。”
“啊?”辛木分明见她是一个人进屋,奇道:“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