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啊,她姐怎么可能吃得住啊?
辛木方才是真的很想拥抱周琨钰,久一点再久一点。
说实话,从她有记忆开始,过年就是她和她姐两个人。她姐总会按老传统贴上福字与春联,张罗着包一顿饺子,电视一直从春晚预热节目放到春晚最后一个节目结束。
福字与春联红彤彤的,看上去很喜庆,可它们没温度。
电视里欢歌笑语不断,听上去很热闹,可它们没温度。
她姐这天会刻意笑得比平时更多一些,可她不是瞧不出来,那笑也没什么温度。
不是她姐不想笑得温暖,辛木觉得,而是她姐做不到。
辛木常常想,她姐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大年三十这一天呢?
她从未体会过更热闹的春节,在她的记忆里,春节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但她姐不一样,她姐是从“拥有”走到“失去”里面来,从“热闹”走到“落寞”里面来,
()从“春天开始的那一天”走到“过不去的寒冬”里面来。
辛木也不知自己心里为什么会生出那种感觉。
“春节”是中国人心目中春天开始的日子,从这天开始,人人都迈开步子往春天里面走。唯独她姐,她姐站在一片落寞的雪中望着所有人的背影,好像永远再走不出那个冬天。
当方才有人敲门,她姐淡着一张脸说“去开门”,辛木疑疑惑惑去打开门的时候。
她们这层楼的声控灯又坏了,所以她是借着屋内倾泄而出的暖黄的光,看清了周琨钰那张柔润的脸。
莫名的想:春天来了。
谁会不贪恋一个春天呢。谁会不想拥抱一个春天呢。可她觉得不大礼貌,毕竟她跟周琨钰也不算那么熟对吧,所以她浅尝辄止的抱了抱,便放开了,空荡荡的怀抱里写满了“未完待续”四个字。
她当那四个字是她无言的秘密,可周琨钰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这女人妖精到什么程度呢?
走过来从背后拥住她,这样她就不用担心自己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了。
她又用眼尾去瞟她姐,她姐如常的擀着面皮,一缕碎发垂在清隽的脸侧,随着她动作一晃一晃,好似根本没瞧见周琨钰走过来拥抱辛木似的。
完了啊,她姐好木,她好想把自己的名字让给她姐。这样的木头怎么斗得过妖精呢?
辛木自己先就沦陷了,带着一点点泛红的耳尖,小小声说:“琨钰姐姐,新年快乐。”
周琨钰发出轻盈的气音,好似笑了一笑,放开了她。
接下来是不是要拥抱她姐、尔后再说一遍“新年快乐”了?
唉辛木的心情还有点小复杂。
又心酸,又欣慰,又生怕她老姐犯倔,语气生硬的说句“我不习惯拥抱”。
她姐肯定不习惯拥抱,那么硬的性子,肯定很排斥一切肢体接触。
但周琨钰垂下了手臂,只往和馅的不锈钢盆里瞧了眼:“什么馅的?”
这……只拥抱她?
而且看上去,这两人连站姿都隔着距离,看起来当真是分外不熟。
难不成今晚周琨钰是冲着她来的?难不成周琨钰沙发缝里跟她姐同款的皮筋只是巧合?
毕竟辛木才十四岁,前些年为着拉垮的身体,也没余力体会青春悸动什么的,她有一些些拿不准。
面对周琨钰的提问,她姐也没答,正当她要开口代为作答的时候,她姐突然开口问:“醋呢?”
哟,辛木又斜着眼向她姐瞟过去。
挺厉害啊,敢指挥呼风唤雨的周医生去买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