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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两人也是明知黑局还要入局,若是安分守己、别想着走私白银,也不至于被人坑这一笔。”
“你以为只有柯恩和林肯?”
露生哑然失笑:“还有别人?”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这段《资本论》当中的名言此时已然问世,八十年后,它在朋友圈和微博上被奉为抨击资本的金句。
金总觉得这段话用来形容卢文雷是极妥的,放在柯恩和林肯身上,也分毫不差。
林老爷和柯老爷不是傻逼,从卢文雷那里得了消息,各自又偷偷地又找金总问了一次,金总等的就是他们来问,假装吃惊了一下,他告诉林柯二人:“其实可以有20的利润。”
林老爷顿时竖起眉毛。
金总含糊其辞地又暗示:“卢温这事儿做得吧,是不厚道,你们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林老爷心领神会!
虽然没有足够的本钱投资,但他可以当二道贩子,以10的回报继续再拉投资,20的利润足够林老爷活跃起来,而10的利润足够这笔生意在曼哈顿被到处推广。
这一次,金求岳看到了真正的吸血鬼,争先恐后地举着美钞,跟在柯恩和林肯的身后,期望能够大赚一笔。
这就是操纵外资银行的真凶,求岳想,他们躲在纽约、躲在旧金山、躲在波士顿,中国潮水一样涌向上海的九千万白银就是被这些人呼来唤去!像鲨鱼一样,只要一丁点儿金钱的血腥味,就把他们全钓出来了——
中国就是被这些人吸干血了!
他们想要长岛的豪宅、想要手工的富兰克林,而不会在乎一个遥远国家的经济会因此崩溃,更不会在乎有多少工人和农民要在这么冷的冬天被冻死街头。求岳不动声色地忍耐着,金钱就这样源源不断地流向他的账户,而卢文雷甚至根本不知道林柯二人拉来了这么多钱!
一个月,他拿到了四百万美金。
全是现金。
“四百万……!”
“吓呆了?”
露生抓紧了缰绳——吓呆倒不至于,只是想到金家苦心经营,四年来所积不过尔尔,如今一个月倒弄来了百万美金,不觉苦笑道:“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咱们可打点着回去了。”
“回去?”求岳沉声道:“这就回去?仇还没报呢!”
露生真的呆了:“还要怎样报仇?”
“还记得张福清是怎么死的吗?”
露生心头一跳,但觉身后极有力的怀抱拢住自己——求岳手中勒马,骏马得力,长嘶一声便发足疾奔,涛声风中,听他野声吼道:“有句话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别人都算了,卢文雷枪杀华工,又敢在老子头上动土,我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恰时候一轮朝阳跃出海来,红霞万里,将他二人并白马都染做喷薄金色。
栖霞寺,罗汉堂。
金忠明披着黑狐狸皮的外褂,念完心经,又供上自己手抄的三部。寂然将经文安放在佛龛下,回身来道:“老太爷实在疼爱少爷,只是这个天写经于身体不安,供奉在心意,长辈无谓替小辈折福。”
金忠明叹气道:“他当得起这个疼。”
“金少爷也孝顺,前些年太爷病着,还给太爷来跪经。”
金忠明殷切地看他:“你替我算一算,算算他今年可平安。他这一出门我心里七上八下,记挂的很。”
寂然捻佛珠微笑,半日方道:“往日都跟施主说过了——”
“那是一回事,我惦记是另一回事。”金忠明焦躁道:“你就看在我一把年纪的份上,权当说两句好话哄我。”
寂然失笑:“佛门不打诳语。”
“那法师就好生说两句,就当保佑他。”
寂然给他缠得无法,怜他一片舐犊情深,引着他向禅房去了,轻轻问了几句,闭眼想了片刻,他捻一个珠子,金老太爷跟着眨眼一下,捻了一轮,金忠明见他面色说不出来的样子,不由得急切道:“是不好还是怎么样?”
寂然和蔼道:“事在人为,哪是天数能知?但我看小施主一片仁心,无论什么难关,定能逢凶化吉。”
金忠明爬起来就走:“我再去罗汉堂跪一时!”
寂然连忙拉他:“不是说了吉吗?”
“您也说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