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几乎是身后有鬼在追似的一路小跑。
上班时间算下来竟比平时还早。
正换衣服,却又接到父亲的电话。
“走的时候忘了跟你说,”话筒那头,迟大宇声音迟疑,“你要是有空,看中午或者下班之前,找个时间去看看你黄阿姨。”
“……”
迟雪没料到他专程
打电话来又是为这事。不由愣了一下。
便听那头又絮絮叨叨说起:“缴费的事,我之前已经垫了一万五,不过住院总是个烧钱的事,也不知道这点钱能撑多久。麻仔又是个靠不住的、连欠的手术费都不知道筹够没有。你要是过去看你黄阿姨,再帮忙问问那边科室的医生吧。要是钱不够,跟爸爸说下,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这里。
迟雪久不吭声,终于忍不住蹙眉。
又提醒道:“舅舅那边的钱不是年底要给息了吗?爸,你手里不留点余钱?”
有时远亲不如近邻。
毕竟邻居一场,她倒也不是不愿意帮人家的忙。
只是心底总隐隐约约有些莫名的怀疑:
当年为了给母亲治病,一家人前前后后、向亲戚朋友借了接近三百万。这七年来为了还钱,日子过得抠搜紧巴。眼见得终于七七八八还得差不多,日子也算终于是看到了盼头。迟大宇却莫名其妙对一个、在她看来并没有太多交集的邻居大方起来。
这种帮忙难道不有些超出能力了吗?
然而迟大宇却依旧只是一个劲以“好邻居”的理由借口搪塞。
听得多了,做女儿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唯有心底大致已认定:或许父亲真的是孤独寂寞太久,对人家黄阿姨“心有所图”,才会这么殷勤。
思来想去。
到底还是怀着极为微妙的心情,打听到了黄玉阿姨的病房所在。
趁着午休时间,迟雪便又在医院门口买了些水果,专程跑去住院部探望。
不料才刚到病房门口——甚至还离着老远一段距离,便听那头吵吵嚷嚷,沸反盈天。
动静引得不少病人家属都忍不住探出头来张望。
迟雪听出那里头混杂着麻仔的声音,知道这八成又是他闹出来的祸事。忍不住又重重叹了口气。但人都走到这里,水果都买了,掉头就走也不现实。
只得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便见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人、还有一位打扮颇为精致漂亮的女性,正和麻仔推搡争吵。
麻仔一生气就容易红脸,声音大了还直打哆嗦,样子看着有些吓人。但那俩青年都比他高壮,看着也丝毫不怵他。倒是那位女性——迟雪与她四目相对,双双都有些愕然。
正要上去为麻仔解围。
迟雪话未开口。
对面那女人却显然已认出她。也不知是真惊喜还是装惊喜,总之微笑着迎上前来,又一把攥住她的手。
“迟雪!是你!”
这一声出口,麻仔原先还叫嚣不止的声音忽弱下去,扭过头。
便见迟雪和那女人站在一处。
女人似乎是怕迟雪“眼拙”认不出自己,唯恐场面尴尬,又笑着指了指自己右边脸颊的一颗小痣,“是我啊,迟雪,你不认识我了,这可是我的‘标志’——我是娜娜呀。陈娜娜。”
怎么可能不认识。
当年班里最漂亮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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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南生的“昔日女友”。
当然,也有可能现在仍然是。她并不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