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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老中医也是庸医一个,大约就能辨出人有没有咽气,别的全无作用。
现在无意中碰见个说对她病症的异乡女子,她这才停下脚步,多问几句。
知晚看她动了心思,便笑着道:“我随着亲戚来此地游玩,你我有缘,我不妨帮你诊脉看看,你照着我的药方子吃吃看,若是有效,便再来找我,我自给你调理一下。”
杨慧红觉得被个小姑娘搭搭脉也无妨,于是便跟着知晚一起去了道观的后花园子。
知晚给她搭脉之后,便也知道了大致的情形。
这位杨姑娘久久不出门,懒得挪动身子,大约三餐也是贪食些重油之物。
她这么大年岁却未嫁人,只能守着生病的母亲过活,长久以来气郁堵塞,乱了心肝气血,以至于体重攀升,身上的汗毛也颜色发黑,且得需要细细调节起居饮食,再辅以汤药调理。
不过眼下,还是要将她憋闷已久的月事催出来才稳妥。
所以知晚略略想了想,便提笔写下药方子递给了杨小姐。
然后,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了杨小姐用药的事项,以及以后在何处寻她之后,便先行离开了。
毕竟与人交往讲究个由浅入深,此时她与杨慧红不熟,说些什么都是交浅言深。
不过从这位杨家小姐的处境来看,杨家大夫人的处境真的很不妙。
那岳家如今主事的是岳德维的母亲郭氏,一个妾侍出身的女子愣是生了足足四个子女,另外岳魁的美妾还有六房,也是各自生下儿女。
而岳魁虽然是杨家倒插门的女婿,可除了大房所生的孩子外,其他妾侍所出都随了他的岳姓,颇有鸠占鹊巢的势头。
知晚久在京城,熟谙高门大户府宅里的阴暗一面。她知道杨家如今已经被易了主,凋零得不成样子,可是还是想来试一试,看看杨氏母女究竟是何心性之人。
她跟表哥曾经商议过,贡县今年的盐价虽然平复下来,可终非长久之计。岳魁巧用杨氏女婿的名头,仗着先帝爷的圣旨,顺理成章地把持着贡县的盐业。
一旦他识破了表哥移花接木的海盐把戏,明年的盐价还是会有大的起伏。
而贡县的毒瘤也没法挖除干净!
而现在,知晚能做的不多,也只有寄希望于那个脾气乖戾的杨家小姐了。
剩下的日子里,知晚与成天复便是全身心的放松游玩,白日策马奔腾在齐阳的碧草蓝天下,驱赶着一群群如云的白羊。
在成天复看来,从京城里出来的晚晚,完全放下了假扮盛家香桥的重担。
她原本就应该是在蓝天草地下,这样畅快大笑的女子。
当她抱着雪白的羊羔,微微低头将脸儿贴在羊羔细软的毛儿上时,微微垂下弯长的睫毛,美得便如一副画境一般……
成天复看着那笑得明丽的少女,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将披风围在了她的身上,低低道:“这里风大,这般贪玩,要是着凉,可就要忌口不能吃荤了。”
知晚连忙紧了紧披风,川中各地的名吃都各有千秋,到哪里少吃一顿都不行。她的手在披风里鼓捣了一会,摸出了一颗扁扁的乳酪羊奶糖,递到了成天复的嘴边。
成天复看着她,慢慢咬住了糖,一不小心,还亲了她的指尖一下。
知晚的脸红了一下,看着他巧笑嫣然,脸颊若泛红的桃花,这是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都不能忍的,他忍不住低下头,可是却被知晚推开了:“成大人,你越来越不像话,那边的山丘还有人在放牧呢!”
说着,知晚赶紧站了起来,红着脸责怪表哥孟浪,然后拉着他开始采集草原山丘上的蒲公英。
这些日子来,有时候二人对弈独处时,也有情不自禁,贴脸相拥的时刻。不过表哥每次都会努力克制,很有分寸地及时停下。
毕竟他们还没有成亲,成天复觉得自己努努力,还能忍到成亲的那一日。
虽然这种两情相悦却不可畅意而为,对于年轻的郎君来说堪比炼狱火烤,但是成天复可不希望晚晚大着肚子回去,被母亲误会斥责她为人不检点,是以最近夜里那一口凉水井,颇为费水。
女色媚人,男色也是秀色可餐得很,知晚觉得自己在表哥年少美色的诱惑下,做人的底线一直不断下移。
不过她倒是很感激成天复能够拿捏分寸,没有越雷池半步。
祖母那一封信,如同扔进世外桃源的炸雷,总算让知晚略有清醒,她与表哥的贡县一场,终究是成空的镜花水月。
待表哥回去之后,她也无颜去见盛家的祖母和姑母,依着祖母秉正的为人,只要成天复稍微说出他俩已经逾越了正常表兄妹的防线,祖母是一定会让表哥负起责任,迎娶了她的。
但是姑母……是一定会闹的。
知晚从来不怕奸人构陷的麻烦,可是从小对亲情的渴望,让她尤为珍视盛家人对她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