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书便不再多言,只到底心存愧疚,便规规矩矩地将莹雪送回了她家中。
莹雪在家中服侍了王氏三日,第四日便被王氏催赶着去刘府上值。
莹雪也记挂着要去大小姐跟前提一嘴她与墨书的婚事,便在王氏伤势好转后,去了刘府当差。
这一日恰是黄氏母家哥哥进京的日子,莹雪虽一大早便去了向晚阁当差,可却在日暮渐沉时才碰见刘婉晴。
莹雪本以为自己不肯做大小姐的媵妾会让大小姐待自己冷淡非常。
可刘婉晴瞧见莹雪后,却十分亲昵地将她叫到了内室的临窗大炕上,细声细语地询问了王氏的伤势后,方才说道:“我那个弟弟是个糊涂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几日过去后,莹雪再听得这般刺耳的话语,已是可以低眉敛目地应道:“奴婢不敢。”
刘婉晴便又与莹雪寒暄了一会儿,眼瞧着已到了该安寝的时候,莹雪便急忙跪地道:“奴婢有一事,想求大小姐一个恩典。”
刘婉晴眉毛一挑,眼眸里尽是些辨不出喜怒的笑意,“何事?”
莹雪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奴婢已与墨书定下了婚事,但求大小姐成全。”
话音甫落,刘婉晴脸上的笑意霎时消散。
满室万籁俱寂,跪在下首的莹雪等的心焦不已时,刘婉晴方才柔声说道:“母亲既已应了你,我也没什么话说,你到底服侍我一场,到时我自会给你添些妆。”
莹雪心下一松,连忙对着刘婉晴磕了个头道:“奴婢多谢大小姐。”
翌日一早,向晚阁的院门方才开了一刻钟,二门的婆子便朝着廊下的莹雪喊道:“表小姐来了。”
莹雪心下讶异,未曾来得及去里屋通禀刘婉晴一声,却见一群仆妇丫鬟拥着两道倩丽的身影进了向晚阁内。
头一个表小姐肌肤白皙,肩削窄腰,行走间有股弱柳扶风的婀娜风情在,且相貌也称得上清秀可人。
缀在其后的那位表小姐则要逊色许多,姿色只比常人略好些,且身段也只一般,好在通身气度称得上大方典雅。
莹雪连忙与两位表小姐见礼,那位貌美的表小姐便娇笑一声,道:“你家小姐怎得这个时辰了还未起身?”音如黄鹂鸟般悦耳动听。
莹雪正欲搭话,却听得里屋里的冬至兴冲冲地走了出来,只对两位表小姐含笑见礼道:“小姐已起身了,表姑娘们请进吧。”
两位表小姐便把自己带来的一串仆妇丫鬟皆留在了廊下,自己则施施然地走进了向晚阁的正屋。
靠在门框上冬至连忙对莹雪使了个眼色,她一个人可伺候不了这三尊大佛。
莹雪会意,连忙快步进了里屋。
冬至与她并肩行走时,悄悄压低声音道:“小心些,这两位表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莹雪悻悻然地点点头,撩开通往寝室的帘子后,便听得刘婉晴蕴含薄怒的嗓音:“你们也想去镇国公府,这是为何?”
“表小姐缘何如此激动?这一回爹爹待我们两姐妹入京,不就是为了替我们寻个门当户对的夫郎吗?”话音如黄鹂般的表小姐说道。
刘婉晴却不是个好含糊的性子,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她这个不安好心的表妹,怒道:“你们的亲事与去不去镇国公府上有何干系?”
那表小姐娇声一笑,话音里带着些肆无忌惮的锐气:“表姐何必这般害怕,表妹们自不敢与你争抢镇国公世子,可二公子三公子都未曾定下婚事,难道还不许我们使使力了?”
另一个较为沉默寡言的表小姐也连忙帮腔道:“姑母也应下了此事,表姐为何不肯?难道是怕世子爷会瞧上我姐姐不成?”
那貌美的表小姐立时便羞窘的轻轻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嘴里笑道:“你可别与表姐开这等玩笑,小心她恼了你。”
刘婉晴仍是未出声,直到里头响起一阵清脆的碗碟落地声后,莹雪与冬至才走进了寝屋伺候。
刘婉晴心中的邪火无处可发,眼见着莹雪与冬至走了进来,便立时责骂道:“都是死人不成?这茶水都凉了也不知道换?可见是我平日太纵容了你们,让你们这般不知廉耻,连自己的身份也认不清了。”
莹雪与冬至平白受了这一顿责骂,却也只敢蹲下身子将地上的茶碗碎片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