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令瞧着夜色已深,便与傅云饮道:“若公子不嫌弃,便留宿在我府上,好好休整一番,我让下人备些热水,明日再舒舒服服的上路,可好?”
因盛情难却,傅云饮便说不出拒绝的话语来。
他今夜未曾饮酒,神智清晰的很儿,到底这宛铜县于他来说是人生地不熟的陌生地方,便是留宿在县令家中,也忍不住怀揣着几分戒备之意。
傅云饮便与傅云婕宿在一间房中,他浅睡了前半夜,后半夜则守在屋中不肯入睡。
约莫到了子时三刻,外头忽而响起了一阵兵荒马乱的吵嚷声。
傅云饮顿感不妙,将傅云婕摇醒后,便让她藏在床底下。
“我出去看一看,不管是谁闯进了屋里,你都不要出声。”
傅云婕见哥哥如此郑重其事,连额上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连忙点头应下。
安顿好傅云婕后,傅云饮便推开屋门朝着县令府上的正门方向走去。
只见府上到处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些小厮与丫鬟的尖叫声,若细细听去,还能听见些兵戈摩擦的声音。
他随手抓住了个仓惶乱跑的小厮,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满脸是泪,神情惊慌地说道:“有土匪闯进来了。”
土匪?
若他没记错的话,江南还有个二皇子殿下在外巡察,皇子出巡,竟还有土匪敢闹事?
他便问那小厮道:“你家县令呢?”
那小厮急忙指了个方向,立时便挣脱了傅云饮的桎梏,自去逃命了。
傅云饮便朝着县令藏身的地方走去,来到一处偏僻的柴房后,狠狠推了下门,却如何却推不开来。
傅云饮便只得用脚将柴房的门踹了开来。
县令并他的家眷皆躲在这间狭小的柴房内,领头的县令正持着一把剑颤颤巍巍地指着傅云饮。
“外头出什么事了?”傅云饮追问道。
那县令瞧清楚傅云饮的脸后,方才放下了心来,声音里带着些哭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土匪,从七泽镇杀到了咱们宛铜县,听说一路上竟挑那些貌美女子与孤寡老人下手。”
傅云饮听到“七泽镇”这三个字后,神情猛地一震,剑眉高高蹙起,语气里的担忧遮掩不住:“你堂堂一个县令,难道手底下还没有写官兵护卫?”
那县令也哭丧着脸:“整个衙门统共就一二十个护卫,那些土匪这般凶神恶煞,我们哪儿是他们的对手。”
傅云饮心下不忿,朝廷每年拨了这样多的银钱来加固郡县的兵力,这些钱难道不翼而飞了不成?
只他如今也顾不得去追究这些琐事。
七泽镇……
莹雪会不会有危险?
这样的猜测一旦横上心头,傅云饮便再也无法驱散心内的担忧。
他便与那县令说道:“劳烦您照顾一下舍妹,我去去就回。”说着便朝着大门的方向跑了出去。
傅云饮驾着马朝着七泽镇赶去,幸而两地所处距离并不算太远,沿途上他却是瞧见了许多土匪在挨家挨户地行恶放火。
妇孺的求饶声并孩童凄厉的哭声一同响起,仿若人间地狱。
他分不了心去救下这些可怜人,只能在心里祈祷莹雪未曾有恙。
两刻钟后,傅云饮方才循着记忆赶到了莹雪一家所在的山村里。
入目所及的人家皆一片狼藉,或是门前摆着的簸箕盆碗皆撒落一地,或是正被一场火烧的七零八落。
莹雪一家也未曾幸免,院落里闪着些星星点点的火苗,虽没有什么尖叫、呼救声响起,可蜿蜒而上的浓烟却熏湿了傅云饮的双眸。
他几乎是不要命般朝着火海里冲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见啦!又是日九的一天
江南戏份明天正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