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昌双眼无神地架在浴缸边上,浑身被撞得发。软,他不由自主地叫着,很大声,没有丝毫控制。
就像想让全世界的人知道自己在叫一样,就像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任克明在对他做什么事情一样。
任克明似乎很受用,抓着黎昌的头发。
忽然,他从后面捏起黎昌的下巴,手腕用劲,将他转向后面。
于是黎昌就看见任克明的那张脸,俊美的五官上露着特悲壮的神色,眼泪从眼珠子里溢出来,就跟热化了的琉璃似的。
黎昌觉得那琉璃都掉自己身上了,好烫好烫。
“你要离婚,你要离婚是吧……”任克明一直低声重复。
黎昌没有说话,他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
他只是双眼失神而迷。离地看着任克明。
他想,这人又哭了。
这人怎么又哭了。
他有这么爱我吗?他爱我,为什么又要让我这么疼。
任克明又滑落了一滴眼泪。
黎昌看着那滴泪掉落的痕迹,在心底对自己说:
让他哭吧,让他哭吧。
这一次,我不想给他擦眼泪了。
就像挣钱要付出劳动,想取得好成绩要靠学习一样,被金主包养,相应的也要承担金主的情绪价值。
有些金主说,你没了这张脸,我才不会包你。
就像任克明说,到时候你回来哭着求我玩你屁股,我都嫌脏一样。
都不是字面意思。
黎昌觉得,被包养的同胞们,大家都不要自轻,一个人愿意在你身上花钱,那就证明你是值得的。
谁离不开谁还不一定呢。
对,现在黎昌是明白了,任克明反正是离不开自己的,甚至你都不能在他面前说一个“走”字,说了,他就得发疯。
这人发起疯来,不仅自己要哭,还老是想把你戳哭。
你不哭,他就一直戳,一直戳。
搞得好像在对人做什么鞭刑一样,那激烈得。
黎昌被这么折腾了一次,又在床上躺了一天才能下来。
他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就在想,为什么任克明老是不信自己?
都说了不会离开他,他非觉得自己真要离婚。
那要闹离婚的是二十八岁的自己,又不是十八岁的自己啊!
关键你跟他还说不通,你跟他说自己真失忆了吧,他就总拿那种黑玻璃珠一样的眼睛把你看着,好看是好看,但是被看久了又后背发凉。
反正就是不信,总以为你在骗他一样。
黎昌都恨不得马上飞回首都,把律师找出来然后当着任克明的面把那份离婚协议给特么撕了!
撕成碎片,作废!
但是转念一想,上次叫律师的时候律师都不愿意来,任克明估计是不会给他那个机会再接近律师和那份合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