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距离前世种种也有几年了,言昳也已经重生了,成长了,改变了。她在他怀里猛地摇了一下头,松开手,一只手狠狠拍向自己的额头,咬牙对自己道:“先想想别的、先冷静下来想想别的!”
她磨着牙齿,用手腕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额头,竟真的强行理智几分,靠着水一样凉的瓷雕影壁,往那头听。
山光远不敢撒手,紧紧抓着她手腕,任凭她指甲不受控似的扣在他手背上。
那头白旭宪和驸马的对话还在继续,吹皮胡扯为主,言昳心中情绪如此波动,竟然能压着性子静静的在听。
“白大哥,我是不是把你当自己人。”驸马抬起杯盏:“你抓住了这次机会,或许明后年便能回到京师任职了,到时候我说不定还要仰仗你。”
白旭宪也碰杯:“别点我了,那女人我先收下。但就是真要是公主杀来,别想让我保住。”
驸马笑了起来:“白哥,哥们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兑现着诺言,我不论高低,都不会忘了你。给那个女人再鞍前马后也是没用的,出门在外还是要靠当年的朋友啊。”
其实从之前他们的话中,就有好多事儿半隐在其中。
比如宝膺到底是谁的孩子?公主是不是心里一直有数?
比如白旭宪什么时候加入了公主卖船舶的事儿?白旭宪是人脉广博,跟驸马关系近,跟朝中文臣也关系不错,但他能再卖船这事儿里起到什么作用?
言昳惊疑不定。
韶星津与梁栩的明面撕逼是不是也跟此有关?
她在朝野中的人脉与消息还是少了些。
从公主与梁栩南下,到韶星津讲学。从白旭宪忙的进不了家,到言实将军领兵宁波水师。
仿佛所有的事都围绕着一个六边形,织起了一圈圈蛛网。
她听到了夜林微风中,在沙沙草叶摩擦声中被掩盖的吐丝声,她觉得自己快撞到那蛛网了。
不能再用书里的剧情、前世的记忆去判断这些事。公主与梁栩的地位,韶星津与韶骅的名声,都跟前世产生了许多偏差,他们必然会做出不一样的事情来!
山光远盯着她侧脸,感觉她已经从暴怒变成了冰冷思索的理智。他本来以为她性格就是火油瓶,一点就炸,怒火上头绝不会忍着,此刻她却已经冷静的像是刽子手用细绢在擦刀了。
厅堂中两个男子相谈甚欢,白旭宪挥了挥手,似乎让陶氏和钏雪下去了。驸马眼神只短暂的在两个女人身上粘了片刻,道:“倒是没瞧见李大才女来给咱们沏茶了。说来,这都三年多没来你府上用饭喝酒了!”
白旭宪掩饰尴尬的笑道:“她现在身子不大好,人也惫懒了,不怎么爱出来见人了。”
驸马笑:“莫不是说可能有喜事了?不过瞧她身子是有些怯弱,但都三年多了,怎么也该有动静了吧。”
白旭宪心里最清楚自个儿的状况,只笑道:“家里有两个宝似的闺女,还求什么。其他的都看缘分了。”
两个被人捏人在掌心里的男人,还在这儿交流起生孩子了。驸马爷劝了几句,说还是要有个男孩,白旭宪现在压根不想聊,只把话题岔开。
驸马说是哥们好,但语气里还有点打探的意思,笑道:“你真是性子被李大才女改了不少,我听说你现在登船喝酒,也不留宿了?还是悍妻能克你啊。”
白旭宪:“悍妻不至于,是月缇现在咳病比较厉害。唉,不大乐观,先吃着药吧。”
驸马连忙关怀了几句病情,也细细问了问。
言昳眉头一跳。
白旭宪在这儿编排李月缇病了,会不会是也跟她母亲病故的传闻一样,对外先谎称她病重的厉害,等哪天李月缇没了,他就可以再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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