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最焦虑的其实是安娜。
欢迎和清自在都是铠甲联络人,她不太懂,但据说这两个人知道很多,就是他们负责教导和串联三个铠甲,如果说出来,他们可能有办法解决。可大脑里的东西很难察觉出来,如果没有具体线索,神医也看不出来。
李昊天说过徐霆飞不能提这两天发生的事,一提就头疼,会直接疼昏过去。但具体是哪种不能提,什么情况,都一无所知。他们也不可能把人叫醒再刺激一次,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安娜煎熬着,手指狠狠抓紧衣角,无意识间指甲划破了掌心,溢出了点血。
她真的不想暴露安迷修,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和徐霆飞起冲突。
那天发现徐霆飞身份的时候,她正好看到尾声。她看见那个颜色怪异的妖兽人姿势扭曲,被锋锐的刀尖一次又一次砍过身体,最后猛地炸开,像烟花一样,炸成了碎片,又重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方块。
安娜不敢想象安迷修会变成那样。
一个是亲人,是她除了不得不接受的安董以外,从小到大唯一放在心上的亲人,一个是……她最好最重要的朋友。
要怎么选?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把衣服当成了自己纠结的心脏,闷声不吭地撕扯揉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指缝里已经染上了血。
安迷修无意间瞥到,顿了顿。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声收紧,沉默片刻,伸手将她的手拉了出来。
她的手里湿漉漉一片,温热潮湿,因为握得太紧,指尖都有些收不回来。
安迷修轻轻叹了口气,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随后道:“小天,我大概知道一些。”
李昊天下意识抬头,一看安娜,愣了一下:“啊,安娜,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同为女生,欢迎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她手忙脚乱地到处找纸巾,一边还笨拙地安慰:“妹妹,你别担心,小飞一定会没事的。你放心,我待会就去给我外婆打电话!”
安娜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嗯,谢谢你们。”
安迷修面不改色,好像并没有在意面前两个男人狐疑的打量,他冷静道:“小飞的情况,应该是被人下了屏蔽……”
他刚起了个头,安娜就差点蹦起来。
她下意识想抽回手,被死死抓住收不回,就想提前开口打断他:“小安……”
安迷修两只手一起按住她,神色温和却坚定:“可能是幽冥魔下的屏蔽,会屏蔽他的认知和记忆,在关键的时候控制他。只能靠意能冲破,没有其他办法。”
空气渐渐凝固下来,连刚慌慌张张抽出好几张纸巾的欢迎都停了下来。
半响,还是李昊天打破寂静:“小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李昊天的神色有些狐疑,浅色的瞳仁倒映出他的脸,有疑问,有好奇,唯独没有怀疑,满满的都是坦然和善意。
安迷修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不想让安娜为难,已经做好了自曝身份的准备。甚至想过如果小天不相信自己,那他就不还手,只是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打,他怕她会觉得害怕。
其实早在巴约比出现,他第一次察觉到将军的恶意时,他就做好了准备。战士不惧生死,没什么可隐瞒的。
安迷修平视着他,表情冷静到冷漠,他开口:“小天,其实我……”
安娜赶紧跳起来打断他的话:“是我朋友说的!我不是跟你们说过,我认识几个在这方面有研究的朋友嘛,人家也是召唤人呢!”
安迷修垂下眼睛,在安娜快要原地升天的表情中轻轻笑了笑,顺着她说:“是她朋友说过的。她胆子小,这两天一直提心吊胆,小飞昏迷后她很害怕,一时间没想起来。”
清自在随性潇洒,直白的说就是缺了点阴谋诡计的弦,细心倒也细心,就是没点对地方,他大大咧咧道:“这样吗?原来还有这样一群人在研究铠甲啊!方便介绍我们认识吗?”
安娜有些紧张地捏紧手指,想借疼痛清醒一些,结果发现捏住的是安迷修的手,沉默片刻咳了一声:“他们……不喜欢和这些事扯上关系,抱歉。”
清自在有些遗憾:“那真可惜。”
李昊天和欢迎都相对更敏感一些,何况这个借口实在不怎么样。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安娜的身份就起到了作用,毕竟是徐霆飞的青梅竹马,小飞还躺着呢,他们不好逼问太过。
欢迎舒了口气,烦躁道:“我听说过屏蔽,但是了解的也不是很多。看来,只能等我姥姥回来问问她了。”
清自在则道:“我去问问我爸爸。”
安娜沉默着坐了下去,什么也没说。
在这窒息沉闷的气氛中,徐霆飞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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