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也未往别的方向想,他一向神经大条,无声笑道:“以前她连句话都不愿与你多说,如今倒是这样依赖你。”
顾修瑾道:“路上我与她相依为命,除了我,她没谁可依赖了。”
想来也是。
两人一同躲避追杀,一同掉下悬崖,顾修瑾救她于危难之中,她亦肯为他放手一搏。如此经历生死艰险,若是还不相互信赖,也说不过去。
这也是威远侯希望看见的结果。
他希望有一天,顾盼月不再抗拒顾修瑾的存在,将来才有一位友爱的兄长护她一生。眼下这样正合他意。
最后,威远侯撑着膝盖站起来,道:“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你带阿月回营帐休息吧。”
“是,父亲。”
威远侯走后,顾修瑾还在营火前坐了一会儿。
他低头看着腿上熟睡的人,手指拢了拢她耳边的细发。将她的身子往怀中紧了紧。
后来他才用衣裳裹着顾盼月,将她抱起来,走回了营帐。
营帐里光线昏暗,顾修瑾把她放在简易的木榻上,微弯下身躯看着她,终是俯下头缓缓靠近她,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顾盼月叮咛一声。
翌日,大家启程继续赶路。
等回到徽州的时候,已到了百姓丰收、落叶枯黄的深秋时节。
山野茂林间,放眼望去,红叶相间、碧黄交错,恍惚还以为是入春时的姹紫嫣红,风景美不胜收。
徽州城内不少人,相约在这个时节出门踏秋去。
顾盼月同父兄骑马刚转进巷弄,就闻有家仆在大门前往里喊道:“侯爷回来了!二公子和三小姐也回来了!”
紧接着安静的家中便跟蒸腾的沸水似的,一下热闹起来了。
马蹄行至门前,顾盼月跳下马来,还没来得及走上台阶进家门呢,就见一行人匆匆簇拥着出来。
姚如玉走在最前面,一下来到顾盼月面前。
顾盼月牵着她的手,一段时日不见,发现她比往昔瘦了一大圈。不由眼眶微红,酸涩地唤了一声“娘”。
姚如玉落泪,捧了捧顾盼月的脸,又搂了搂她的身子,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是娘不好,险些害了你。”
顾盼月不在府里的这些日子,姚如玉每每一想起当日场景,便一阵后怕。
宴春苑把守得那样森严必有道理,她应该再谨慎小心一些的。可事发突然,当时姚如玉只来得及交代一句不要那个时候去找威远侯,却没有告诉宝香也不要去找顾盼月。
宝香一下没了主心骨,第一时间想起顾盼月便去找了她。却因此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顾盼月很是心疼姚如玉现在这个样子,忙摇了摇头,眼眶里敛着泪道:“我没事,您可以放心了。我们先进去再说。”
姚如玉牵着顾盼月先进门去了,威远侯和顾修瑾随后才走进家门。姚如玉只回头看了威远侯两眼,一心顾着顾盼月,都顾不上欢迎他回来。
威远侯一点也不介意这些,能有顾盼月同姚如玉作伴,他心里反而舒坦一些。
家里下人们正热热闹闹地准备晚饭。
顾修瑾和顾盼月先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里洗漱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