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自蜿蜒的山路跑来,越来越近。
顾盼月眯着眼,望着那骑马的人影越来越近,听旁边的人说好像是苏军,不知为何,她的心便隐隐地提了起来。
待骑马的人跑到近前,果真是苏军,他跨下马便着急地对顾盼月禀道:“金陵逃窜的残余乱军作祟,半路袭击安陵王,安陵王有令,还请王妃带着侯爷速速赶路,尽快与徽州部队会和,以免多生事端。”
树林外的雨声哗哗,仿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哗哗雨声。
苏连玦被苏昀杀了,可他在金陵到底也培植了这么多年的势力,不可能朝夕之间就能铲除干净。
苏昀的人虽拿下的金陵,也无法避乱乱党分子在他回城的途中趁机作乱。
顾盼月问:“乱军有多少人?”
士兵回道:“数千,但攻势甚强。”
苏昀带的人马不止上千,可乱军若是早有准备,必定先占据了天时地利,眼下大雨磅礴,再加上地形优势,即使数千之众,也可重创三军。
顾盼月回过神,第一时间派了哨兵去探,眼下快至中午,徽州前来接应的兵马应该快到了。
她神色凛然地回身登上马车,看了看马车里的威远侯,嗫喏了一下唇,还未及把话说出口,威远侯便了然道:“去吧,去找他。”
顾盼月眼神闪了闪,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爹,低着头道:“爹可在这林间多等候一阵,等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咱们徽州的人来接您。我回去看看,确保他无事,再回来。”
威远侯道:“你不用担心我,爹虽行动不便,但脑子还清醒着,不至于全不中用。”他挥挥手,便开始赶人,“你赶紧去,我可不想赔了女婿,到头来你还得守活寡。多带点人手。”
顾盼月没心情与他开玩笑,郑重道:“爹万事小心。”
她从马车里退了出来,安排几个副将等雨停后继续护送威远侯赶路,也留意前方哨兵去打探回来的消息。
她自己带着两个将领,第一时间调派了一半人手,快马加鞭地往来时的路上赶。
前面隐隐传来杀声。
顾盼月视线被大雨模糊,前方人影重重。一些乱军已经从高处的山坡上冲了下来,还有一部分被苏昀分遣了左翼冲向高处,正一番激战。
顾盼月带着自己的人马,当即从右边冲过去,加入了混战。
用惯了长枪,这九节鞭忽然回到她的手上,依然有一种无法磨灭的契合感。她挥着九节鞭,扫得敌人人仰马翻。
在大雨磅礴里,泥浆和血浆混在一起四处飞溅。
顾盼月视线四处慌乱地寻找,找到了那抹在敌人群中厮杀的人影过后,便不管不顾地朝那个方向杀过去。
仿佛那抹在雨中屹立不倒而又狠辣跋扈的人影,是她世界里唯一的标向。
她只想朝他靠近,更近一点,不管多么艰难,也要走到他的身边去,将那些想要杀他害他的人统统除掉。
苏昀听到了新加入的杀喊声,侧身回过头来时,阴狠的眼眸里闪过错愕,像是灰沉沉的天幕间陡然划过的闪电一般,利落,炽热,而又闪烁着光芒。
那马背上的女子正朝他冲来,所至之处,九节鞭如游龙惊射,在雨里扫荡,敌兵纷纷滚落在地。
后敌兵见状,合围而上,用手里的刀剑朝她所骑的马奋力砍去。
她毫不惊慌,站在马背上奋力一跃,在敌兵包围住她的马时,她却第一时间跃出了包围圈,反倒从敌兵身后迅速出击。
苏昀身影飞快闪过,气势凛冽地来到她身前,一人远攻一人近攻,配合得天衣无缝。
待将攻上来的敌兵全都击杀,周遭那些分散开的乱军已不成气候,正逐渐被消灭。
雨一直下,两人衣发皆湿透。雨水打落在脸上,颤了两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