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思齐本人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她想了想,对郭嘉道:“先生可知,我之前酿好的梅子酒,如今已经可以喝了。请几位长辈和朋友尝过,都说极好。”
郭嘉会意,对着思齐伸出两根指头,言简意赅道:“两坛。”
思齐点头:“成交。”
曹操处理完外头刘备、刘璋等一摊子事情后,郭嘉终于又闲了下来。
自打曹操上位便开始实行了屯田制度,军屯和民屯如今已经都走上了正轨。曹操看近来郭嘉无事,便让他和荀攸一起去考察许都周围几个县的屯田落实和粮食收成情况。
郭嘉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进行现场教学,就带着思齐和郭奕一同前往。
刘赟听说女儿要跟着郭嘉出门,心里放心不下,真好如今也到了年底,他作为王侯也有考察当地民生的义务,故而跟刘协请旨,跟着郭嘉等人一起前往。
这一出门就是半个多月,在这半个月里,思齐的骑射进步飞快,已经能够精准地射中马身前的野兔,就连郭奕也比从前的马术有了很大进步。
等到思齐和刘赟回到景园后,才知道家里出了点事。就在大概两天之前,姚氏接到家书,家中父亲亡故,要回荆州奔丧。
章氏准了。
这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一个妾侍回乡奔丧,按着规矩的确也没必要通知在外出公差的王侯。
但联想到姚氏在府上的种种和她背后之人,思齐和刘赟都直觉有些不太好。
进了冬月以后,许都城中迎来了建安六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曹彰踏雪而来,找到思齐,火急火燎地告诉她出事了。
“昨儿我和阿兄去阿父书房商量事情,听他说起,有人密报给他,你阿父和荆州的刘表、刘备过从甚密,素日里书信不断。而那密报当中,还有你阿父和他们的来往信件,这事……怕有不好。”
思齐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她就知道姚氏不是什么善茬儿,拿到了刘赟和刘备等人的来往书信不说,还能找准机会全身而退,实在是个厉害角色。
曹彰一早跑来景园给她报信,她心中自是感激,只是曹操生性多疑,这么一来,不知会不会给曹彰带来不好的影响。
思齐担心地看向曹彰:“那曹公他会不会对你……”
曹彰摆手道:“阿妹莫要担心,我今儿过来,是阿父派来给你送毛皮的,想来就是要借你的口告诉黎王此事,日后多加小心,防范小人。阿父知道我和你最是要好,要是他不想让我把此事告知于你,又何必昨日在书房同我和阿兄谈及此事?”
“原来如此。”思齐点了点头,又对着曹彰问道,“劳烦阿兄忆一忆,司空可还曾说过什么旁的要紧的话?到时我也好一并告知阿父。”
曹操昨天对这事原本也就只提了一嘴,并未多说什么,面对思齐的提问,曹彰努力回想了许久,最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听说荆州那边也有人拦到过黎王殿下给刘备的一封信,阿父得了看过以后,说里面的措辞甚为亲昵……只是那字并非黎王殿下所写,阿父看着,倒像是阿瑛你的字啊!”
思齐:……
她好像知道曹彰说得是哪一封信了。
那是刘赟手被风吹上的门挤了以后,让她代笔给刘备写的书信。
说起来,那封信的确也够肉麻的,不知道曹操看完以后,心中作何感想。
在某些势力的推波助澜下,许都城中很快就有了新的谣言,刘赟表面看起来同曹操交好,实则不然。他早已和刘表、刘备等汉室宗亲结为联盟,联系起来里应外合反抗曹操。
刘赟当初说是带女儿去成平,在外待了多日未曾回来,就是因为去暗中去了荆州刘表的地盘上,同他商议反曹大计了。
思齐听到这话也有些无语,再结合之前姚氏的种种举动,刘赟和思齐合计之后,认为还是刘表派人放出的风。
毕竟如今曹操压制刘表压制得厉害,时时刻刻派人盯着他,就等他和张津在交州地界上打起来,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刘表则想让刘赟和曹操先打起来。
刘赟是如今宗室当中最有影响力的王侯,还有亲侄儿皇帝刘协的支持。曹操生性多疑,听说这话后定然是坐不住的。如果此时曹操对刘赟出手,刘赟带宗室和汉室旧臣奋起反抗,就能给曹操带来许多麻烦。
而曹操自己有了麻烦,相信就不会再给荆州的他找麻烦了。
曹操不是笨人,也定然知道,这其实是外头人做好的局,坑的就是刘赟和自己。
但那些书信都是实实在在的,刘赟和刘表、刘备交好也是事实,只不过他从来都是中立,从未想过要亲近谁,反抗谁,更不会跑去荆州地界上和刘表“共商大事”。
看着愁容满面的刘赟,思齐柔声安慰道:“阿父别慌,这事不难,明天您带我去一趟司空府,我来和司空谈谈,定然叫他知道您对朝廷的忠心。”
只要她把研制成功的三色焰火送到曹操府上去,就足够证明自家对他的一片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