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起居郎为中书省下的官,三省两院所办公的地方都挨在一处,韩汜进入中书省时撞见了从翰林院出来的新科状元。
梁文傅看着韩汜怀中抱着一本起居注,低头笑道:“到底还是韩兄高明,我这状元郎除了状元的虚名,是处处都不如韩舍人。”
“翰林院乃天下读书人所求之地,翰林直侍天子,”韩汜走到其身侧,低声道:“据说新科士子入翰林,不出十年,必为宰辅。”
“除了内人,能每日陪伴陛下身侧的,就只有起居郎了吧?”
“梁翰林抬举下官了,下官就是个负责记录言行的笔,算不得陪伴。”
“世人得意者云:久旱逢甘雨,他乡见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这小小的一张纸,便让韩舍人喜得人间两大乐事。”
“不愧是状元郎,连洪老的容斋随笔都读过,不过下官现在赶着去修书,就先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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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陛下赏赐了起居郎一座宅院。”
“既然陛下赏赐了,就把原来本王准备的空出来吧。”成王旋即凝神回过头,“陛下怎么会赏赐起居郎宅院?”
“起居郎原是农户出身,家中还算富裕,属下查他身世的时候发现,建平初年北方闹饥荒,起居郎一家因此才…而那次饥荒又与陛下在大业年间两次北伐有关,陛下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陛下会愧疚,那就不是陛下了。”成王又挑起眉头深思,“韩汜出身寒门本王知道,只是本王怎不知兄长何时这般有钱,这般大方了?”当今天子好战,对于军士奖赏大气,而对于文人却吝啬的很,这是众所周知的。
“那宅子在何处?”
“在昭庆坊。”
“昭庆坊多为亲王及宰辅的府邸所在,寸土寸金,何时有空缺的宅子了?”
“是前太子詹事的旧宅,而且与楚王府只有一墙之隔。”
成王提着一口气,目瞪,旋即缓缓向后倚靠下,“起居郎是天子近臣,日夜在其旁,旧宅就在楚王府旁边,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心腹随之走近身侧,俯身道:“宫中还有流言传出,中宫,马上要有新主子了。”
立后一事毫无征兆,成王撇过头楞了一下,旋即想到了进士榜揭榜的前一日,低下头叹道:“看来泰山所言,并非空穴来风啊!”
【殿试揭榜的前一日成王从大理寺回来不久,就找来了开封府最为有名的媒人入府。
“将这份礼与草帖子送到姜相公家去,事成之后本王另有重赏。”
媒人收了一包沉甸甸的银子,自然是心花怒放,“王爷放心,小底这口才,一定给您说成了。”
媒人离去后,成王长舒了一口气。
“不是确定了人选么,王爷为何临时又改了主意选了姜相公家的二郎,姜家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又是楚王妃的母舅,这样一来在陛下与太子和赵王跟前,王爷就成了众矢之的。”
“梁文傅与勾栏女子勾结,我是段不会将沅陵嫁与,至于那个韩汜,虽然表面温和,像个谦谦君子,但是与其交谈总觉得他的城府过于深了,令人捉摸不透。”
“本王在楚王身上看到了齐王的影子,可一旦猜错,便是万劫不复,即便猜对了,前路也是万分凶险,姜家是百年望族,希望能够庇佑她度过这一劫难。”
媒人刚离去,府上就迎来了一位贵客。
是位近花甲的老人,但是精气神十分好,头发也未白,脸上透着一股老练。
“王爷,姚相公来了。”
王府的书房内,成王将门窗关闭,又亲自奉了一碗茶。
“泰山多年都不曾到访了,自岚儿病故小婿怕惹人猜疑,便也不敢登门,今日泰山亲自前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