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愣了愣,下一瞬便听到男人用略带口音的英文说:
“女士优先。”
钟明一滞,他着急赶时间,一整天都没找着空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
这奇怪的牧师还怪有礼貌的。
于是他朝男人一点头:“谢谢。”
接着略过对方走进教堂。
牧师跟在他身后走进来,反手将门合上。教堂中顿时陷入了黑暗。
冬天暗地块,就刚刚耽误的一点功夫,天边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了。钟明站在黑暗里,想起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有点不适,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
幸而牧师并没有紧跟在他身后,而是等钟明走出一段距离,对方才抬脚,转了个弯走入排排长椅间,在靠右的某张椅子上坐下。
钟明此时已经到了戒坛前,拿起储藏在那里的灯油。将神像周围的蜡烛一根根点燃。
烛光一个接一个地亮起,驱散教堂中的黑暗。
等到周遭亮堂起来,钟明才略微松了口气。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去,便见牧师坐在后几排的长椅上,双手交握着搁在膝头,垂着眼一言不发,似乎正在祈祷。
钟明看着他,心底又陡然生出股怪异。
钟明拧
()起眉(),说不出这种怪异从何而来。牧师没有什么出格的行径3()_[((),他靠在长椅上,姿态舒展而肃穆,很安静,看起来祈祷得非常虔诚。
钟明收回视线,也许是他想多了。
他拿起灯油,从远离对方的那一边开始,将教堂墙上的油灯一盏盏点亮。
教堂里面非常安静,基本上只有钟明自己的脚步声。在点亮油灯的同时,钟明留心着牧师的动向——对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像尊雕像。
钟明知道在西方,有些虔诚的信徒会在教堂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教堂像是他们生活中除了家庭和公司之外的第三场所,他们在教堂里坐着也并不都是为了忏悔,有些人是为了社交,另外的人则是在寻找内心的平静。
钟明观察了小半响,见对方一动不动,也看得有点累了,转而专心致志地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他点完了教堂这边的油灯,向对面走,准备将靠近牧师这边的灯也全部点燃。
然而,就在他将油灯点到一半时,钟明遇到了困难。
教堂的油灯年久失修,灯芯歪到一边去,钟明本就是垫着脚举着蜡烛才能堪堪将灯点着,这下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点燃那盏灯。
几次后,钟明小腿都有些酸。他放下手,为难地看着这盏灯,他今天没带梯子。
下一瞬,他耳边传来衣料的窸窣声,
还没等钟明回头去看,一只手便从他脸庞伸出,轻而易举地够到了灯芯,将它扶正。
钟明怔了怔,抬头,看到了牧师苍白的侧脸。
对方将灯芯弄好,放下手,垂眼朝钟明到:“请给我。”
他的英文说的很一般,词不达意。但钟明还是听明白了,将手中蜡烛递给他。
牧师接过蜡烛,将那盏油灯点燃。
钟明看着他,棕发牧师的很高大,估摸着可能与公爵不分上下,但是身形消瘦些,两颊微微凹陷下去,让他看起来有些阴郁。
他点燃了油灯,放下手,将蜡烛递向钟明。仿佛只是顺手帮了个忙。
钟明顿了顿,伸手去接,手握住烛台,微微用力,却没能收回来。
牧师没放手,他的目光透过烛火,停在钟明脸上。
下一瞬他突然道:“你身上有邪恶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