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边的时候,当地人说从北京来了一位古董贩子,提前把好物件给选走了,当时我老远的
看到了那人的背影,特别像雅集堂的牛爷,但我不敢确认是不是他,毕竟没看到他的正脸。”
此时,李寻不禁回想起前几日在鬼市内见到的那个人的背影,于是低声说道:“我前几日在鬼市找货,好像也见到了牛爷,那背影和身高简直太像了。”
“什么鬼市!他娘的,搞不好还真是他。”瘦猴恨得直跺脚。
李寻说:“猴叔,你怎么这么肯定是他?”
瘦猴咬牙切齿地说:“你想啊,他在保定收的都是些陪葬的明器,如果摆在琉璃厂的店里面,反倒不好出手。
所以,他才会选择去鬼市,那边价格虽低,但是容易出手,这老东西真是老奸巨猾。当年琉璃厂争夺生肖梅瓶的时候,他就不按套路出牌,今天还是这样,挨千刀的玩意。”
李寻见瘦猴被气得脸红脖子粗,于是将话题再次扯回到他收来的宝贝身上,两人围绕各类瓶瓶
罐罐畅聊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午饭时间,李寻从隔壁饭馆叫了几道家常菜,算作是为瘦猴归来洗尘。
酒席之间,瘦猴将自己在河北的见闻说给李寻听,听得李寻心中直发痒,悔恨没能跟随瘦猴亲自去闯荡一番。
酒过三巡,瘦猴已经半醉,李寻本想再劝几杯酒就送他回家,不料就在这时,瘦猴竟将脑袋埋在臂弯内呜呜地痛哭起来。
“猴叔,你哭啥嘞,有啥事跟我说。”李寻干光杯中的酒,不解地看着瘦猴。、
“冯鬼子死啦。”瘦猴哭诉道。
“你也知道啦,哎,我也是刚听说,本想着晚会告诉你呢!可惜他那副好耳朵了,生老病死,想开点吧。”李寻拍着瘦猴的肩膀,算作一种安慰。
瘦猴因为冯鬼子去世的消息,喝酒变得更加凶悍,片刻之后,便烂醉如泥,倒头趴在酒桌上打
鼾睡去。
相比之下,李寻反倒头脑清醒许多,这得益于他喜欢喝慢酒的习惯,他起身在店内来回踱步,心中盘算着吴云山何时能来取货。
每当他想到聚古斋房契已经被抵押出去之后,他的心中就百味陈杂,他拿起酒杯又独自喝了几杯,而后搬了一把圈椅,坐在店门口看着往来的路人,不知不觉竟昏昏睡去。
傍晚时分,瘦猴酒醒过来,两人约定明日上午前往冯鬼子家吊唁,随后,李寻为瘦猴在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并将他收来的瓶瓶罐罐塞进汽车后备箱,最后,目送瘦猴乘坐的汽车消失在街道上。
第二日,李寻与瘦猴一并来到冯鬼子的家中,二人看着被白色纱帐包裹的院落,心中升起阵阵伤感。
李寻看着灵堂上冯鬼子的遗像,想起了前几日他赠送梅瓶,并嘱咐自己照顾老伴的情景,变得
更加悲伤起来。
两人按照礼仪对冯鬼子进行了吊唁,而后被主事人安排在侧房休息。
李寻看着房内稀稀落落的几个来客,心中泛起了嘀咕,心想这冯鬼子生前还真是没少得罪人,死后才来了这么几个人吊唁,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凄凉。
而瘦猴又是如何与冯鬼子认识的呢?为何从未听瘦猴提起过。
“猴叔,你和冯鬼子认识多久了?”李寻问道。
“记不得啦,我只记得自从我吃古玩这口饭,冯鬼子就没少帮了我。”瘦猴声音有些嘶哑,应该是过度悲伤导致。
“街坊们都骂冯鬼子不厚道,为什么呢?”
“古玩行不怕出假货,就怕说假话,冯鬼子仗着自己有副好耳朵,没少干了谋财捡漏的事,同行人有的嫉妒他的本事,于是造谣说他如何不厚
道,做人难啊。
其实,冯鬼子没少教我本事,所以,他对我而言是个好人。哎呀,现在不说这个了,他老人家尸骨未寒,咱们不谈论他了。”瘦猴双眼直直地看向院内随风舞动的白绫。
叮叮…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让李寻心中大喜,他以为是吴云山打来电话拿货,可打开手机后才发现,原来是安琪,李寻蔫蔫的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安琪,我有一笔关于生肖梅瓶的生意想和谈谈,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