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邀你出?来,不是?责怪你,只是?与你把话说清楚,免得你孤零零受着无端的委屈,瞧着叫人心疼。在我心里,你与我亲生的儿子?并无分别。”
容汀兰又说:“照微也?是?如此,即使朝堂上?不厚待你,心里仍视你为兄。”
他下意识去看她,撞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挑衅似的扬了扬手里的二?月英,说:“当然,我还当你是?好哥哥,毕竟你心里,也?当我是?好妹妹。”
祁令瞻眉心微蹙,瞪了她一眼。
他对容汀兰道:“前面临水有亭,我陪母亲往前走走吧。”
容汀兰从?袖中取出?一条绑了红绳的彩笺递给他,叫他也?往花枝上?挂一条,她说:“去年诸事不易,今年总要讨个好彩头,你已经二?十四岁了,婚姻的事也?该急一急。”
这?偏偏是?祁令瞻最不想急的事,他说:“我尚要为父守孝三年,此事急不得。”
容汀兰说:“你这?三年每年都来求一求,先?叫花神记住你,给你预定下一位貌美性?淑的好姑娘,免得三年以?后现急不来。”
她催着他去挂求姻缘的彩笺,祁令瞻推拒不过,寻了一枝灼灼迎风的高枝,将彩笺挂上?枝头,然后学容汀兰方才的样子?默默合掌祈福。
心中却默念道:“我这?一生罪念难消,不敢求得娶佳人,夫妻齐眉,唯愿她无灾无病,得偿所愿。倘她能过得自在些,不必受世人非议,我愿余生孤影随行。”
彩笺系上?枝头,随东风摇摆,与花枝缱绻相缠。
照微凑过来问他:“你打算求哪家的姑娘给我做嫂嫂,是?要家世与你登对的,还是?要温柔合你脾性?的?”
祁令瞻声音淡淡,“说出?来怕失灵。”
“你还真求啊?”
祁令瞻淡淡道:“母亲的话,我总不能不听。”
照微轻嗤,“你阳奉阴违的时候还少么?。”
“照微。”
他望着她的目光含了几分警告的意味,“花朝节这?样好的日子?,不要在母亲面前起争执。”
照微不愿再理他,转身去牵阿盏,赌气说道:“走,咱们去河边找杜三哥哥。”
杜三哥哥……
他看向容汀兰,容汀兰点头道:“刚才在桃杏林外遇到了杜家三郎和两位姑娘,约好各自挂完花胜后在河边相见。我看杜家那两位姑娘都很好,三年后年纪正合适,子?望也?一同去瞧瞧吧?”
祁令瞻跟在她身后半步一起往河边走,说:“如今我在朝中与杜家父子?的关系有些僵硬,他家的姑娘并不合适。”
“你尚未见到,怎知就不喜欢?”
容汀兰低声劝他:“朝中的大事,我不如你和照微清楚,但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总是?明白的,何?况你和杜家父子?只是?些许政见不和,又不是?世仇难解,既然都是?为国?为民,何?必偏要僵持不下?当图将相和才是?。”
祁令瞻说:“杜家不见得愿意把女儿嫁给我这?种人。”
“何?必妄自菲薄,京中想嫁给你的姑娘多了去了,何?况不看你的面子?,总要看我与太后的面子?。你且去瞧瞧中不中意,后话再说。”
说话间走到了河边,见杜思逐一行人已经到了,两个妹妹带着阿盏扑蝴蝶,照微与杜思逐站在一处说话。
两人朝他看了一眼,复又持团扇半掩面,低声窃窃,仿佛他们才是?亲密无间,正小声议论外人。
看着这?一幕,祁令瞻忽觉有些刺眼。